“对。”
乌禾笑着摸了摸汐月的头。
汐月拉下了乌禾摸她头的手,认真地看她,“那你能告诉我,是怎么杀了那些人的吗?”
乌禾愣住了,顶着张天真无害的脸,说出的话,怎么就让她这么不安呢?
“你为什么想知道?”
汐月眨了一下眼,摸了下鼻子,头垂着,“我不想下次再碰到这些脏男人,没有自保的能力。你不知道他们摸我时,我有多难受,好像全身上下都有蚂蚁在咬我。”
乌禾想到那个男人下流的眼神,顿时呕了一下。
“我一刀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汐月仰起头,拿手往自己的脖子上试,“这样吗?”
“上一点。”
汐月的手往上移了一点。
“太上了,下一点一点。”
汐月的手往下移了一点点。
“太下了。”
说完,乌禾托住她的手臂,往上一比,“不能完全放在喉结那里,必须放在出血点那里,那样血止不住,顷刻毙命。”
“力度有要求吗?”
“尽全力。”
乌禾看着汐月抽出了匕首,往自己脖子上招呼,她吓得心都不跳了。
“你干嘛?”她一把拉住了汐月的手。
汐月笑着,“真刀真剑的试啊。”
乌禾扶额,她的不安,是担心她会伤到自己。
“等到了骆驼峰,我教你,你就别自己试了。”
汐月笑着点头,把匕首插进了刀鞘里。
乌禾感觉自己中计了,怎么就揽了事到身上了,她就不是个耐烦教人的人。
江雨翊推开房门时,郑慕昔正在朝自己的手臂擦药,她努力了几次都够不到那伤口。
江雨翊上前接过木条,帮她擦了伤处。那伤处是擦伤,估计是拉她们上墙蹭到的。
“你的脖子还痛吗?”
江雨翊摇摇头,她放下木条,去倒水喝。
郑慕昔拉下袖子,将木塞塞进瓷瓶里,就呆看着窗外的海,才几个月,她们就要回去了,前面会有什么等着呢?
江雨翊又倒了一杯,看郑慕昔望着海发呆,轻声问她还好吗。
郑慕昔转脸点点头,又去看海。
江雨翊走到屏风那里,换了身外衣,她衣服上有血点,血腥味很浓。
郑慕昔望着那面竹屏风,有些出神。她今天也杀了人吗?她杀人的时候,跟乌禾那般快、准、狠吗?她有没有受伤?
见江雨翊要出来,她迅速别开脸,仍然去看海。如果她受伤了,会上药的,可是她为什么要去屏风后换衣服呢?
她扭头看着江雨翊,江雨翊也看过去,问怎么了。
“你受伤了吗?”
江雨翊摇摇头。
“没受伤,为什么要去屏风后换衣服呢?”
江雨翊摸了摸脖子,朝后瞥了一眼,手指着那处,“就……那么走过去了。”她不想她觉得尴尬,她既然没有那个意思,她不会让她觉得不自在。
“真的?”
江雨翊点点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郑慕昔犹豫要不要去扒她的衣服查看。她要是生气了,怎么办?她本来就生她的气。
她要对她说,她也是喜欢她的,然后再去扒她的衣服吗?
这样目的不良吧,她会不会更气了?
她还没下决定,有人敲了门,她出声问谁啊。
是她们俩。
她开了门,乌禾仔细看了看她,出声问她,还好吗。她点点头。
一旁的汐月也仔细看了她,随后看向她身后。
半靠在床沿的江雨翊,看向进屋来的两人。汐月脸色红润,应是没有大碍,只是这乌禾,脸色怎么看着奇怪呢?
汐月拉起她的手,“阿翊,是不是不舒服?”
她摇摇头,“只是有些累。”
乌禾坐到一旁,端详着她的脸,“我看着无事。你跟那船主都聊了什么?”
郑慕昔坐在桌旁,与她们隔着两步的距离。她望着江雨翊,江雨翊的视线在她们之间来回,说话的过程中,没有看她一眼。她心里觉得憋闷,扭头倒了杯水喝着。
听她的声音,跟没受伤时差不多,她也就压下了扒她衣服的念头。
江雨翊说起曲弄风的语气,跟那时在相府相差无几,她对曲弄风的佩服之情,那时也引得她对曲弄风心生好奇。
为了救困在皇宫的江雨翊,她再次去了风弄楼,见了之前未曾见过的曲弄风。
曲弄风跟她们不同,人十分直爽。
她说明来意,还没说条件,曲弄风就一口答应帮她,不要回报,见她踟蹰,便说以她跟江雨翊的交情,怎么还能要回报呢?
她那时满心都是要救江雨翊的念头,压根没有留意曲弄风的这句话,现下,她回味过来了。
她们互相欣赏,彼此懂得,有她也插不进去的经历。
思及此,她内心的憋闷更甚,喝再多杯甜茶,也驱不走内心的烦闷。
像是被困在连日阴雨的宅院里,既不能出去走走散心,也不能眼不见,心里也就干净不了。
她无法安坐在此,趁她们道别,跟她们一起出了房间。
乌禾似乎看出什么,问她是不是要去甲板吹风,她点头。其实她没想好要去哪里,只是不能再待下去。
汐月拍了拍她的肩,劝她不要吹太久,以免伤风。
与她们分开,她径直去了甲板那里,无人待在那里,只一轮皎洁的弯月悬在甲板之上,她的烦闷似乎有所消减。
黑夜里的海,看不到尽头,海风裹挟而来的湿气和腥味,一再地侵袭着她,她却没有太大的感觉。
她的神思飘到了几个月前,也是在甲板上,她与江雨翊那样自然嬉戏打闹,而后又认真许诺,江雨翊抱住她时的激动,她那不正常的心跳,那会儿的海风,还是甜的。
为何今晚的海风如此难闻如此刺人?
她出去了这么久,江雨翊也没出来寻她,当真不在意她了?
她想问,又心生胆怯,她怕听到肯定的回答。
她回去时,房间一片漆黑,只窗口那里还有月光。
江雨翊睡着了,呼吸声清晰可闻,睡得十分安稳。
她不欲打扰她,便在跟床榻对着的长箱上躺下,也许是太累了,她很快睡过去了。
江雨翊从郑慕昔踏进房间时起,就留意着她的举动。她没有睡着,只是装睡着。
郑慕昔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才轻脚走到对面,在那里躺下。可她特意睡在里间,给她留出了位置,她却不上床,果然是要跟自己划出界限。
她望着对面的背影,暗自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