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山林里,乌禾的怪笑就没停过,看到一株药草,就喊她,坏笑着看她。乌禾那副狡黠样,她太熟了,坏主意打她身上干什么,如今她又不是千金小姐。
后面不管乌禾喊她笑她,她都一概不理,专心致志地找药草,采药草。
乌禾见她不理她了,兴趣索然,叼在嘴里的草,也被她吐掉了。
这两人真的是,口风都这么紧,她好想知道昨晚她们做了什么,一个脸红如蟹,一个冰冷如铁。还有吃饭的时候,刻意避开对方的眼神。连她们离开,郑慕昔都没抬脸,连嘱咐的话都不说。
乌禾大大伸了个懒腰,大声问她,“你们和好了吧?”
江雨翊余光瞥了乌禾一眼,“嗯”了一声。算是和好了吧,阿昔跟她说话,和她一起拧床单,还为了讨好她,跟她做了那些令她想来就脸热的事。
乌禾悄悄走到她身后,“那你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
江雨翊的心猛跳了一下,抚了抚心口,“走路不能出点声啊。”
乌禾坏笑着看她,“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不会在想阿昔吧?”
江雨翊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去看那株草,不理会身后乌禾的逗弄。乌禾依然是副事当正事做的心态。五十瓶匀姿膏,还不知道能不能在七天内做完呢。她也不担心会不会失信于人,断了后路。
后面不管乌禾再说什么,江雨翊都没搭腔。
一上午,江雨翊走了大半座山,乌禾时停时走,偶尔到悬崖下。两人在晒的快受不住时,下了山。
江雨翊的背篓已填了一半,乌禾的背篓被草药刚刚盖过底部。
郑慕昔瞅着两个背篓,眼睛狠狠剜了乌禾一眼。
乌禾挺直着背,“我采的可都是稀少的药草。”
看着乌禾那张被晒红的脸,郑慕昔心软了,压下了想说出口的话,抬手端着背篓去了水井边。江雨翊放下背篓,就去了澡房,没有看过她一眼。她是不是不舒服?
她边清理着草药上的泥土,边盯着棚上头的烈日,她是不是中暑了?她弄完一根草药,草草洗了手,起了身。
郑慕离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说有件事忘了,没等他回应,她就径直往澡房走。
澡房在正房的后头,后头的院子不及前院大。
后头院子的外面被高高的不知名的野草包住了,密密麻麻。
她走到澡房门口,定了定心神,抬手轻轻敲了一下木门。
“阿翊,你是不是不舒服?”
江雨翊正用胰子擦着手臂,她往门那边望去,轻声说了句,“没有,我很好。”
郑慕昔还是担心,虽然江雨翊曾一个人在外头一年多,但那时是在胤国,不是在清罗国,两地气候差异大,稍微在烈日下待一阵,就容易头晕。阿翊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所以才不说真话?
“真的没事?”
江雨翊从浴桶里起身,“没事。”她关心她,只是出于朋友之谊,她不该多想,不该觉得她们还有可能的。
她拉了木架上的衣服套上,脚踩到木梯上,下到最后一阶,突然打滑,她身体失衡,朝后倒,后颈磕在木桶边缘,她“嘶”了一声,手去够木桶,勉力坐了起来。
郑慕昔听到里头的动静,大声问,“你怎么了?”里头没回应,她立刻撞门,撞了五下,门“哐当”一声开了,她立刻往里去,没看到她的身影。
江雨翊听到动静,勉力撑着身体,往后看,她够到木桶上头,与郑慕昔对视。
郑慕昔迅速奔到她身前,见她拧着眉头,衣衫不整,人又靠在木桶边缘,大概猜到她是摔到了。
她起身拉了木架剩余的衣物,蹲下帮她披上。
江雨翊感觉全身燥热,她视线所及之处,都兀自发烫,她没敢去看她的眼睛,怕她这样的身体反应,会令她不悦。她赶紧去系衣带,去拉衣摆下方,遮住身体。
郑慕昔看她那样,大概她觉得害臊吧。昨夜比较黑,现在太亮了,即使两边都有窗帘遮住了外头的光。她帮她拉了衣摆,盖住了她的下身。
她缩了手,想要站起来,后颈隐隐发痛。
郑慕昔看见了,伸手去扶她的肩,想要抱起她。
她说了一句,“你抱不动我的。”
郑慕昔没管她的拒绝,一手扶她的肩,一手够她的双腿,一把抱起了她。
“看,我也抱得动你。”
她声音里的轻快,感染了江雨翊,她不再沉浸于刚刚那股令她心酸的情绪里,小心地勾住了郑慕昔的脖子,她们的情感不同,不要紧的,她还在她身边,就够了。
郑慕昔没从左边绕到正屋,而从稍微远一点的右侧,绕到了正屋的小门那里,江雨翊应该不想她们见到她这副狼狈的样子。江雨翊头埋在她的颈侧,她的呼吸的热气喷在那里,引得她发痒。她极力忍住,快步往她们的房间走。
还好一路都没碰到她们,她们应该都去清洗草药了吧。
她踢开她们的房门,快步往床那里走,走到床边,她轻轻放下她,就转身去桌案那边,找化瘀的伤药。
江雨翊侧躺着,看她忙碌的身影,心中微甜,她刚刚旖旎的心思渐渐褪去,只脸部还有些发热,身上不再发烫发热。
意识她要转身,她收回视线,平躺着。
郑慕昔走到她身前,坐在了床榻上,“是脖子受伤了吗?”
江雨翊微微点头,拨过湿发,翻身趴扶在枕上,将后脖颈亮了出来。
郑慕昔用小指沾了点药膏,轻轻涂在她白皙脖颈上那团发红的地方,她感觉她微微抖了一下,轻声问她“很疼吗”,她说不疼。她瘪了瘪嘴,都起不了身了,还嘴硬。她仍轻轻地抹匀,凑近吹着。
江雨翊咬紧了嘴唇,忍着痒意。痒意没有持续多久,她说好了。
“你不转身吗?”
江雨翊两手撑起,她低头瞥见了胸前被头发打湿的衣衫,隐隐看出里头的红点,她的脸“唰”一下红了,她意识到,背早被湿发打湿了,那现在不也近似透明?
“刚涂好药膏,我待会儿再翻身,你出去弄草药吧。”
“好,记得擦干头发,拿药膏抹一下脸,会舒服一点。”
郑慕昔摸着红透的脸,快步走出了房间。
涂完药膏,她才看到江雨翊湿透的背,衣衫粘在她背上,透着她白皙的脊背。她想到摸上她背的触感,一下羞红了脸。江雨翊正好赶她出去,怕是她发现她的湿发将前头的衣服也打湿了,才赶她走的。
进了大堂,风迎面而来,虽是热风,也吹散了一些热气,她的手贴着脸颊,等着它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