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来德来回踱步,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言奕和程家姐妹之事。
最终他道:“当年让奕儿跟我一起进宫,也是亏欠了他,若他能觅得良缘,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弥补。”
刘来德精明的眼中满是算计。
既然那程六不明真相,一次见面就对言奕死心塌地,他就成全她。
全京城都知道言奕是太监,但程家二房刚回京有所不知,那就永远不要知道了,直到程六与言奕成就好事。
柔嫔不也是这个意思,她做好姐姐的都愿意做这个媒人,他何尝不可。
“以后跟在你家督主身边机灵一点,知道吗?”刘来德别有深意得盯着荣庆。
荣庆顶着压力,已然领悟了刘来德的意思,他弯着腰恭敬道:“小的知道。”
刘来德摆手,让荣庆退下。
重新回到书案前,拿出佛像,刘来德眼中的贪婪一览无遗。
寝内只剩他一人,他捧着佛像开始肆无忌惮得哼笑起来。
“有了佛像,谁还能奈我何!”刘来德越笑越猖狂。
他以为有他的吩咐下去,就不会有人靠近他的寝内,将自己的野心暴露无遗。
却没想过还真有人正盯梢着他。
萧陌隐匿了身影,悄无声息得隐身在了刘来德的寝内,刘来德毫无察觉。
刘来德抚摸着佛像爱不释手,丝毫感受不到黑暗处有一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他。
萧陌悠闲得手摸下巴,虽然有所动作,可发不出一丁点的声响,好似与世隔绝。
他暗搓搓瞧着被刘来德心肝肉一样捧着的佛像,摸下巴的动作更加耐人寻味,再去看刘来德的时候已经是目露凶光。
——
御前大太监李福全挥退了所有太监,来到了永安帝面前。
“什么事?”永安帝头也未抬,专心批注着今日呈上来的奏章。
李福全这才满脸堆笑,来到永安帝身侧回禀,“是七殿下回宫了。”
永安帝放下手中笔墨,也跟着笑道:“可是偷偷回来的?又翻墙了?”
对自家的儿子,永安帝了如指掌。
“还是圣上英明。”李福全立马恭维。
“算他还知道回来,朕还以为他被放出去后就忘了皇宫还是他的家,朕看他是一心在外,迟早要忘了还有朕这个父皇在宫里。”
“让他进来吧,朕见见他。”永安帝起身,还以为李福全是来禀告萧陌正在外头等着被他召见。
还想着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懂规矩了,还知道等着人通报,而不是横冲直撞就目无宫规得闯进来。
这可就让李福全吓得差点给扑通跪下。
“这……”他支支吾吾半天没法回答。
“是不是那混小子又做了什么?!”永安帝不悦,但也猜肯定是自个儿儿子做了什么好事。
李福全来不及将老脸上的菜色收起来,一脸苦瓜道:“七皇子并未在外候着。”
李福全有些后悔着急来给永安帝汇报七皇子回宫的消息了,这不是让永安帝眼巴巴等着了。
结果以七皇子以往的行事,哪里会往圣上面前凑,巴不得父子俩几年不见面才好。
七皇子那就是皇宫是会回的,永安帝是不去见的。
李福全已经做好了被永安帝斥责的心理准备,谁让他嘴快。
永安帝果真被气得面容扭曲,真真是他的好大儿!
“他回来干嘛的?”永安帝努力克制着脾气,才能尚算平静得问道。
“七殿下去了刘来德那里。”李福全如实道。
萧陌武功高强,但只要人在宫中,在永安帝掌控的宫墙内。
他的一举一动瞒不过,永安帝派去的暗卫高手们的时刻盯梢。
永安帝的眉头在得知儿子不是来见他的那刻起就再没舒展过,现在更是打上了死结。
儿子不来找他,却去找一个老太监?
也就这儿子了,在皇宫里见到谁都比见他这个老子要让他能多想着几点。
“他找刘来德何事?”但永安帝想暴打逆子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后,会给逆子找找借口。
以小七的行事,无事不登三宝殿,往日他与刘来德也无多少瓜葛。
而刘来德那个人,伴君在侧多年,永安帝又岂会不清楚他的为人。
刘来德这么些年来,一步步做到了大总管的位置,不可谓不绞尽脑汁揣度坐在龙椅上之人的龙心圣意。
李福全从小太监起就守在永安帝身边,不用去观察就能掌握永安帝的心情。
此刻的永安帝脸色可是有些低沉。
“老奴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能来回报。”
他与刘来德都是同一批进宫的太监,只是他愿意一辈子侍奉在一位皇子身边,刘来德却不一样,他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为此他做了很多事情,有些是让永安帝满意的,有些就全是为了他自己而已。
更有很多他自认为能让永安帝满意的事。
在七殿下一事上就是如此。
刘来德对七殿下做过的那些事,他以为讨得了圣心,实则是触犯了帝王禁忌。
“陛下安心,七殿下虽然去了刘公公那里,但并不是明面上去的。”李福全又道。
李福全就从没对于刘来德能做大总管,而他还只是御前伺候的老太监而对刘来德生出羡慕。
刘来德地位高了又如何,永安帝最信任的心腹还是他这个贴身伺候的。
刘来德有功,圣上记着,可他过去对七殿下的欺辱,圣上也记着呢。
七殿下因为是不受宠的皇子,刘来德可没少看轻他,给他使绊子。
还是七殿下自己拳头够硬,没有让刘来德这个太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李福全告诉永安帝七皇子去偷偷潜入刘来德的寝内,就是在安永安帝的心,刘来德没有发现七皇子,也就奈何不了七皇子的。
就算发现了,李福全是不怎么担心,除了圣上的暗卫们,就是御前侍卫也没几个能打得过七殿下。
刘来德那老小子要是还不长眼小瞧七殿下,七殿下会让他把两只眼睛摆端正了看人。
“那看来是刘来德得罪了他。”永安帝忽而爽朗轻笑,面上一扫阴沉,恢复了听到小七在宫中时的愉悦。
李福全连连称是,“必然是这样了,七殿下可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主,刘公公在七殿下那里就从来没讨到过好。”
成功在永安帝脸上又看到了那一抹为自家儿子感到欣慰骄傲的开怀喜悦,李福全就知道自己的马屁又拍对了地方。
当然他也是跟着甚感欣慰,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七皇子不能得宠,他必须是备受冷落的那一个,被帝王深痛恶绝,被所有人都视作无物,当他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李福全作为跟在永安帝身边最久的老人,也是知道原因的那个人,也就会跟着他主子一道担忧七皇子,怕他会因为不受宠在宫里被人任意揉捏。
好在七皇子争气实力过人,没人能欺负了他去,反而是他频频给人苦头吃。
永安帝重新坐回了御案前,批改起了奏章,他可以等消息,但不会空闲得等下去,帝王的时间只能是忙于朝事。
“刘来德又去了端顺府上?”
永安帝看似不经意得偶尔抬头询问,令李福全都要替刘来德捏一把汗。
终究是刘来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已经令永安帝不喜。
端顺公主的事,他还往上凑,已经站在了大总管位置,却连圣心都没摸透。
李福全收起对刘来德的个人看法,他能至始至终跟在永安帝身边,就是永安帝的眼,整个皇宫该掌握的东西他不会疏忽一件。
在永安帝需要知道的时候,借他的嘴永安帝就都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