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喜怕刘来德下不了决心惩治言奕，就继续添油加醋，“可惜了言督主，你不知吧，那程五小姐其实早就是大总管的女人，荣国公府将五小姐送了过来，她那样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虽然是国公府嫡出小姐，可就是个残废，能入大总管的眼已是修来的福分。”
“她一个不能生养的，还能给大总管当个暖床的，也是她活着的仅有价值……”
洪喜话没说完，只觉脸侧突然刮来一阵劲风，下一刻他就被打倒在地。
左脸颊重重挨了一拳，瞬间让他吐出一口老血。
“言奕你敢动手？！你不就是被我戳中心事，你去勾搭程五不就是想着她是个残废，不能生育，刚好配你一个没种的太监！看她貌美，用那种下作手段也能玩上一玩……啊！”
这回不是挨拳头了，而是被盛怒的言奕狠狠一脚踹飞，如果手中有剑，言奕不介意当场斩杀了他。
“都住手！”言奕还欲过去提溜起洪喜暴揍几拳，却被刘来德制止了。
“还想血溅我的佛像不成？！”刘来德沉沉对言奕警告。
另一边也没去管洪喜，并没有叫人来扶起他，给他处理伤口，只让他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
洪喜指着太监骂，他是骂痛快了，还不是把自己跟刘来德这个大总管也一并骂了。
他们太监不能人道，要找个双腿残废的女人来折磨，刘来德额头青筋冒起，这怕不是在一桩桩一件件指着他的名字骂。
他要一个不能走又貌美的小娇娘拿来干嘛，那起子阴暗心思全被洪喜道了出来，怎能不恼羞成怒。
看着洪喜被言奕打得去了半条命，刘来德这才顺气了点，也该给这个口无遮拦的蠢货一些教训。
但也不会让言奕把人打死，洪喜是他用来制衡言奕的。
保不准言奕就是以此来发难洪喜，要置他于死地，到时候真真是言奕一家独大，那样就又不是刘来德想要看到的局面。
所以他能眼睁睁看着言奕教训洪喜，可也不会让他死在言奕手里，制衡之术是刘来德在帝王身边潜移默化学来的。
“不就是一个女人，你们兄弟，我们父子之间难道还能闹成仇不成？！”刘来德怒喝，将言奕和洪喜都骂了一遍。
洪喜忍着剧痛，爬着靠近刘来德，用完力气也就只剩下几口活气，拉着刘来德的裤腿火上浇油，“大……大总管，救命啊！言奕要为了一个女人打死我！”
言奕冷哼，没再动手。
“大总管可莫要再偏听偏信，洪喜胡言乱语毁坏程家小姐和督主的名声，是他心思肮脏。”荣庆也跪了下来，替言奕正名。
言奕将荣庆拉起，眼神冰冷得睨了一眼洪喜后，也不跟刘来德再多说，告退就离开。
反正佛像他已经留下。
程五小姐还是不够了解刘来德，与其他亲口说出是谁送给了他佛像，让刘来德自己调查出来，他会更加深信。
见言奕头也不回就走了，刘来德摔袖恼怒，这个义子的气量也太过狭隘。
他都还没追究他与程宜安如何，他倒先甩脸子给他看，难道还是洪喜说错了不成，连他都亲眼看到了他跟程宜安有瓜葛。
洪喜颤巍巍站起来，带着恨意挑拨，“他就是做贼心虚！”
“你也闭嘴！快滚！”刘来德厌烦摆手，把洪喜赶走，真当他老糊涂了，能被左右思想。
等所有人都离开，刘来德爱不释手得将佛像捧出来仔细端详，心里头也依旧在想言奕究竟如何得到的佛像。
难道真如他所说的是有人赠送？
还是程五那个瘫痪？不然为何言奕在听到洪喜侮辱程五的时候反应那般激烈？
不过这些也不用刘来德自个儿想个通，他招来小太监，吩咐下去，去把荣庆叫来。
荣庆去而又返，拜见了刘来德，刘来德没让他立刻起来，而是站在他面前审视着他。
“你跟在奕儿身边也有多年，知道你是个忠心的，但你要知道奕儿是我的义子，我不会将他如何，可你就不同了，不过是一个小小太监，我要是想换下你，后头自有一大把人愿意顶替你的位置。”
荣庆将头埋得很低很低，声音惶恐，“小的能在哪里都是大总管的心意！”
见他识趣，刘来德这才让他起身回话。
荣庆是他安排给言奕的，也是盯梢，虽然知道他与言奕关系好，但也不信荣庆还能宁可得罪他而维护言奕。
“佛像是怎么回事？”
荣庆早已得了言奕的指示，言奕对他有恩，洪喜能为顾世子做牛做马，他也愿意为言奕肝脑涂地。
荣庆弓着身一五一十将得到佛像的经过道了出来。
“前头荣国公府老夫人带女眷进宫见柔嫔那日，柔嫔娘娘不知怎么的，带着女眷在御花园闲逛时，碰上了督主。”
刘来德拧眉，原来言奕与程家小姐在宫里头就见过面了。
在宫里头怎么就那么巧能跟言奕碰上？
难道是柔嫔特意带着人去见言奕……
“说来也巧了，那一日刚好督主外头采办回来，也没穿宫服，荣国公府的小姐们还以为他是宫中当差的哪位大人，纷纷羞红了脸。”
“您是知道的，督主长了一张好颜色，要是穿着锦衣华服，常会被误认为是哪家的贵公子。”
“柔嫔娘娘还当着她妹妹们的面夸了督主是年轻俊才前途无量，想来也是认可督主的才干，能被娘娘夸赞，可见督主没有辜负大总管的期许，有好好当差。”
荣庆像是一个劲说着言奕恪尽职守，但刘来德只把前面的听了进去。
柔嫔怎么回事，在一家子妹妹面前称赞言奕，还是刚办完差事回来的言奕，锦衣华服的贵公子……
荣国公府进宫那日，程家那么多的小姐进宫了。
言奕偏巧后头又与瘫痪的程五小姐有渊源。
刘来德面沉如水，能在宫里头摸爬滚打坐到这个位置，还有什么伎俩是他没见过的。
好个柔嫔，打得什么主意真以为他察觉不出吗？
先许了把她那残废的五妹妹送于他，背地里又制造程五小姐和他义子偶遇。
想看父子相争不成？
言奕若真的与他争一个女人，他们父子失合，言奕就会是他厌弃的那一个，再不会器重于他。
最后渔翁得利的会是谁？
大义子吗？
大义子将程五小姐的画像呈给他时，难道就抱了要离间他跟言奕的心思，好算计好歹毒！
程五小姐是他献上的，人最后却被言奕捷足先登，让大义子反而也有了理由找言奕算账。
他做义父的更不会记恨大义子的不是，只会把所有的过错记在言奕身上。
刘来德砚底阴鸷一片，顾慕之不愧是世家出来的，精明算计想要把所有人都玩弄在手掌。
荣庆悄然抬头，瞥了一眼刘来德难看的神色后，就赶紧垂头。
这些都是言大哥教他说得，果真如言大哥所言，大总管听了后必定会动怒。
但不会波及他，因为大总管所有的愤怒只会朝向一人。
那就是洪喜的主子，顾世子。
荣庆还想到了他在听到这些时的疑惑，柔嫔娘娘带着家眷遇上言大哥的那日，他是在场的。
可在他看来不就是双方打了个招呼吗，为何会让大总管对顾世子生出如此大的嫌隙。
他是想问问言大哥这是为何的，但言大哥当时告诉他的时候也带着几分迷茫，似乎也不甚知晓其中缘由。
聪明如言大哥都领悟不了，他就不去细细琢磨了，他只要照搬实说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