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愿意,孙女一定代劳,毕竟程白两家结亲,祖母都还没求过白家恩情,外祖父要是知道了祖母有难,可不得趁这个机会好好帮祖母一把,从此程白两家关系更近,白家对程家也有了恩如再造,程家也会知恩图报,祖母又向来注重还恩,以后白家如若有事相求,祖母可也不能拒绝了呢。”
程宜安说着的时候,目光时不时往孔氏那里看。
挟恩图报这种事,再来一个,就怕老夫人能气得背过去。
有孔家非要把女儿嫁过来在前,宝贝儿子的正妻是孔氏这么一个蠢妇,让她忍受了这么多年的窝囊气在,任何人在老夫人面前提恩情就跟催命符一样,能要了老夫人的命。
“祖母的重情重义在天启国可是举世无双的存在,孙女一直为此引以为豪。”
什么能戳老夫人的心窝子,程宜安就挑什么说,且要怼得她老人家哑口无言,就是气得要死也不敢死。
气死了可如何得了?国公府老夫人因为恩义被气死?
传出去她死了也别想好好做鬼。
老夫人听得程宜安声情并茂的话,情绪剧烈起伏,老脸涨得通红,一双昏昏老眼瞪得宛如铜铃,颤抖地手指着程宜安却又半个字都说不出。
如嬷嬷不是端茶就是捶背,胆战心惊好不慌忙地一顿忙活。
在场其他人也对程宜安的言辞不敢多说一个不对来,说了可就啪啪打了老夫人的脸。
孔氏更像个鹌鹑一样窝着不敢冒头,因为祸头可不就是她背后的孔家。
有了孔家挟恩图报的前车之鉴在,谁跟程老夫人提恩情她跟谁……也急不了,急了脸还要不要,只能是窝囊着少在别人那里欠恩。
老夫人就是如此憋屈得过了这么多年,没有驾鹤归去纯属脸皮厚。
程宜安眨巴着大眼睛,亮晶晶地又一次问:“祖母,择日不如撞日,孙女等会就出去找外祖父……”
“不用!”老夫人赶忙阻拦,铁青着脸努力掩饰着后怕,“……这等小事就不用劳烦亲家了。”
“那祖母是决定赔付那些功勋世家定金,让他们把云锦让出来?为今之计只有这个办法了,祖母着急,孙女不忍心您操劳,祖母要是准备好了银子,孙女可以代劳送去锦绣坊。”
程宜安把态度摆在这里,想要云锦就得出银子,别想占谁家便宜,你要是敢用孝德绑架,她就敢用恩义威胁。
“对了,这批次的云锦,我和妹妹在柳川的时候就早早得了料子,早已定制了还没穿过的新衣,一直放着没想到正好有机会派上用场,所以祖母就只需给其他姐姐妹妹们定制。”
后面更是把出银子就你们三房四房自己出,我们二房早有的东西,就不出这个冤枉钱跟你们另外两家一起摊银子。
这是完全不给其他两房占一点好处的机会。
程宜安居然已经有云锦制衣,她们姐妹还在柳川的时候就已经备好,更因为衣裙太多穿不过来而被闲置,程宜安两姐妹的生活居然过得如此富庶。
她们不是乡下回来的吗?!
怎么待遇比她们自小生活在国公府的小姐还要锦衣玉食?
这样极不平衡的认知让程宜珞几近抓狂,她是国公府几位小姐里最容易嫉妒的,她捏着手帕,能把它绞烂,她们怎配?!
她们不过是两个村姑!乡下土包子!
程宜珞只觉自己之前的挤兑炫耀成了愚蠢地卖弄,难怪程宜嘉一直谦让不争着抢。
她早就有的东西,而且比这好,为什么还要争。
她看不上国公府的东西,也是看不起她!
她们怎么敢!
程宜安可没管程宜珞突然对她带着屈辱的眼神狠狠盯着她,这种眼神上辈子程宜珞就没少对她流露过。
前世从她这里得到了多少,内心又自尊心作祟,恶意曲解她的给予,她就该不求她们说一句谢谢,不多说一句,把她们想要的毫无怨言双手奉上。
要为她们无悔付出还要敬重她们,最好是让她来低三下四求她们收下,拿了她的东西还要她感谢她们赏脸肯收。
无耻不要脸至极。
被程宜安挤兑地没脸,老夫人想要保住最后的面皮,她就不信了那些云锦难道就真的只有白家商行才有。
尊严骨气让老夫人不甘心对程宜安低头,刚要拒绝,却接受到了程宜萱的苦苦哀求,和方氏的轻咳提醒。
老夫人拒绝不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她不发言就是,再要她拉下脸那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沉着一张脸,再无往日作为家中老寿星,面对儿孙满堂其乐融融的那种慈祥和蔼。
自己的亲孙女也没一个让她省心的,还连累她要跟最讨厌的继子一房低头,是嫌她活得太久了是不是!
她冷着脸看了方氏一眼后,就闭上,再不理事。
老夫人的默认,但因为孔氏不顶用,老夫人不说话能开口的就只有方氏了,方氏想要旁观也注定没法隔岸观火。
方氏能屈能伸,过了眼下这关最重要,她笑说:“那就有劳安姐儿了。”
老夫人不能让程宜安出一个铜板,有骨气点就连要她出力都不要,但她们还不是真的傻。
在这件事上程宜安可以不出银子,可必须出力。
不然让他们其他两房自己出人去跟锦绣坊交涉,效果都没有程宜安出马来得顺当。
有程宜安出面,锦绣坊无论如何都会把事情办妥帖。
程宜安冲着方氏面上客气,但话中带着提醒,“四叔母跟祖母可要尽快把银子准备好,早一日赔付了那几家银子,云锦也能早一日买回来。”
被程宜安一副不见银子不罢休的模样给看的,方氏依旧沉得住气。
程宜安让桂枝推着离开,路过程宜珞的时候,又听她不服气地故意嘟囔,“见钱眼开,是没见过银子吗?还想贪墨了不成。”
程宜安也不恼,用浅浅笑意回敬,“七妹妹日后还是莫要再做长舌妇,也能给家中避免很多是是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