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也需要看看其他风景。”陆铭摇着扇子，像是故意展示着他一派翩翩公子的风流模样。
程宜安平静地移开目光，就是看看大海也比看这人顺心。
陆铭见她躲闪开视线，也不恼，看似随意走动，却是绕到了程宜安身侧，外人看了还以为他们在并排而行。
秋雪不用程宜安示意，就把轮椅推快，她看得出自家大小姐不太喜欢这位陆公子。
但陆铭依旧跟上速度，还继续没话找话，“安师妹，我们这是还需几日才能到达京城？”
“陆师兄可以自己去问问船老大。”程宜安把头转开，能不要让她看着这个人的脸吗。
“应该也快了吧。”陆铭像是不介意她不拿正脸看他。
秋雪也推着轮椅快要失去耐心，陆铭就跟着他们在船上绕，不离不弃，没想到会如此难缠。
“外面风大，陆师兄不想生病耽搁课业，还是回船舱比较好，病倒了可是陆师兄你自己的事。”程宜安的语气跟随着海面的海风一样冷。
“无妨，我的身体一向强健。”提到自己的身体健康时，陆铭几不可察地不悦。
程宜安这不是咒他身子太弱，被风一吹就倒，这样的体质要如何去赴考。
果然是不通文墨的粗鄙女人，想要讨好他都不知道如何用对言词。
等事成后，一定要好好教教她如何说话。
不然以后在外面乱说话，丢得可是他的脸面。
程宜安诧异，这人是听不懂人话？
她嫌弃的意思表达的那么清楚了，他还不知道离开，读书把脸皮也读厚了？
程宜安被跟烦，就让秋雪松手，自己来推轮椅，她平稳地转着轮椅，还不至于因为躲避陆铭就方寸大乱地快速转动轮椅让自己陷入危险。
但她好好地自己转着轮椅，却还是出了意外。
陆铭的小厮旺庆不知道突然从哪里钻出来，还在船甲板上泼了一盆水。
程宜安为了躲避那一滩水，轮椅往旁边转，虽然没有弄翻轮椅让自己也跟着倒下，却不知怎么得撞到了紧跟着她的陆铭。
就听哼哧一声，陆铭就要朝她扑倒。
这时红衣出现，在陆铭碰到程宜安前，就用剑挑开了他。
“小姐，你没事吧。”红衣冷傲而立，但眼里是对程宜安浓浓地关心。
程宜安对她笑道:“无碍，倒是陆师兄你没事吧？”
在程宜安和她两个丫鬟齐刷刷地注视下，陆铭后腰撞在船栏，很痛，却得忍着控制住表情，才不至于龇牙咧嘴痛得倒抽气。
“我……我也没……没事。”陆铭是咬着牙说完的。
“陆师兄得管教好小厮了，笨手笨脚。”程宜安去看拿着木盆，连连说饶罪的旺庆。
随后程宜安也被破坏了心情，再不想在外面带下去，带着人就先回了自己的船舱。
——
“少爷，是小的办事不利。”旺庆说着自己打自己的脸。
“行了，是本少爷没想到在她身边还有有身手的丫鬟傍身。”
陆铭揉着眉头，计划失败让他又要想别的法子，自己花太多心思在程宜安上面了。
反倒莫名激起了他的斗志，费了这么多心机，拿不下程宜安他就不叫陆铭！
陆铭起身往外走，“去见先生。”
程宜安那边不行，就去程砚书那里下功夫。
男女之间的事，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他想差了，何须在程宜安身上下功夫，只要搞定自己的夫子，程宜安还不得是他的囊中之物。
——
“文昌来了，是为师给你名家古籍的数术拓本解题解出来了？”
文昌是陆铭的字。
程砚书看到学生来找他就高兴，一定是来跟他讨教学问的。
他就喜欢爱求学的学生。
陆铭听了却神情难免尴尬，他这几日专心于私事，根本没有静下心做课业，甚至忘记了程砚书给他布置的课题。
暗道来的不是时候，应该把课题解出来了，再来找先生，也好给先生好印象，然后顺利答应下他的请求。
见陆铭迟迟不答，程砚书摆起了脸，他乐于教书，为人也好说话，但在学生课业上也有严厉的一面。
“文昌我只你天赋高，可去了京城会考，想你这般的比比皆是，你不能因为自己在柳川如何就太过得意，不够刻苦耽误得可是你自己的前程。”
程砚书失望摇头，他早看出陆铭上了商船后就懈怠了学业，适当放松他支持，放纵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先生说得是，是学生大意了。”陆铭连忙装作悉心听教的态度，心里则是不以为意。
他天资高，几日不学又耽搁不了多少，他自认以他的本事能轻松赶上去。
“你知道就好。”程砚书看出他不是真心悔过，虽然失望，但没有逼迫他去立刻拿起书就看。
他也看出来了，他这学生是找他有别的事。
“先生……”陆铭开口就要说他与程宜安的事时，突然船舱剧烈震动了起来。
他和程砚书同时大惊，等船不动后，立刻一同离开船舱出去看看。
“怎么回事？”程砚书见女儿已经在外头，赶紧询问程宜安。
“正在让人去查看情况，好像是撞到了什么。”程宜安安抚，程砚书没管事，上了船后大小一应事务都是她在操持。
良久后，有个家仆喊道:“有人落水了！”
程宜安一惊，连忙道:“快去打捞！看还能不能救活！”
一阵躁动，在两名家仆的帮助下，漂浮在海上的人被救了起来，带到了船上。
“叫大夫！”
白家的商船很大，这一趟本就是还要送一批货物回京，一部分商行的人加上程家的家仆丫鬟和主子们，这么多人要在海上行驶很久，程宜安想得周到，是备了一名随行大夫的。
大夫出来马上救人，见他按压了被救之人的胸膛，又是把脉又是施针，时间一点点过去。
终于躺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人突然口吐好几口海水，在一阵呛咳中慢慢清醒过来。
程宜安这才瞧清楚这人的容貌，一看心中却是一凛。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