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陌吓了一跳,这人怎么一下子就哭了,是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这小女子还怪难哄的,这哭上了,他该怎么哄她不哭,能让她重新对他笑起来?
她这哭也忒难看,还是笑着漂亮美丽。
在萧陌绞尽脑汁怎么哄人才好时,一点没想到为什么还得是他把人给哄回来,他也就是护她安危这份差事,可没有要照顾她情绪的义务,其他什么也没去想,光想着不能见她落泪了。
程宜安却被他开始急上头手足无措的模样给逗乐,自己噗呲轻笑开来。
他如此郑重同她承诺,仿佛前世她寄希望于他这位新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到死虽然没有看到他击败顾慕之彻底掌权为她跟她的家人报了仇,但能听到他这一世对她的这番保证,仿佛是已经看到了上辈子的萧陌没有辜负她。
“阿……阿漠吗?是哪个漠?”她忍着笑问。
“漠北的漠。”萧陌坦言。
听他说了漠北,程宜安心头一动,甚至连指尖都震颤了一下。
平复好心情,随后她才不动声色地又说道:“安儿可否直接称呼公子为阿漠?”
他点头随意她叫,公子公子的听得萧陌也头痛,本来化名叫阿漠就是让人能直接叫他的。
“那公子也可唤我宜安。”
程宜安之前一直对萧陌无形中是带着敬畏的,毕竟深知他的真实身份,但在得知他用阿漠这个名字,想到前世他们怎么说也算是半道同盟,这辈子又要再次依靠他,不妨就用真心换真心,拿朋友的态度与他相处,他能护她,能护住她的家人,她就愿意用她一辈子的忠诚臣服于他,永不辜负!永不背叛!
“……宜安……”萧陌无所谓怎么称呼,就是让他称程宜安一声主子也无妨,谁让他指望她发工钱呢,但程宜安也让他直呼其名,不知怎么的,他也心动尝试呼唤出了这么一声。
“嗯?阿漠?”程宜安听到了这声叫唤。
“没什么,就叫着试试。”萧陌板着脸,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的冷淡模样,之前你不是也吹木笛试试了。
试试就试试,他也是试试而已。
可不能让她知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亲密叫女子的闺名。
君子所道,怎么能直呼女子芳名,但是她让他这么叫的唉,还怪好听的,他也让她直接叫阿漠了呢,他也是有清白的,他的给她,她的也给他,就谁也别说谁占了便宜!
程宜安是不清楚萧陌那脑子里的理论如此这般虎狼之词,她瞧着萧陌已经现身,就提道:“阿漠既然以后都要留在我身边,我也想同你说一声,不日我们就要回京城,你可愿意继续跟随我?”
“你怎么不早说!”萧陌炸毛,开什么玩笑,他这才离开京城多久,还没在外头潇洒几日,又要他回那个吃人的地方。
“可以加钱。”程宜安自觉在这一点上是多少要对不起萧陌了,但她愿意在金钱上弥补他,可以给可多可多的金银。
萧陌很想摆出他可不是会为了银两而放弃自由的高洁品格,但突然又想到他出来也不是为了玩儿的,本质是出来找活干苦力,都是干活的,在哪不是活,好像他也没资格还要挑地方。
这不主家要去哪,他就得跟着去哪,除非这活他不干了,他不接了,也不要这份工钱,自然来去自由,他想去哪里去哪里,想不去哪里就不去哪里。
再则……萧陌用余光瞟了眼程宜安,就见着小女子一脸悲伤难过,好似他不愿意同她回京,就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天理不容的事。
罢了罢了,他也确实缺银子,缺得狠那种,不跟着程宜安,他上哪儿再去找这样的冤大头……不,是有钱的主。
要不是他那老子不给他钱花,而是月例给够,他也不至于离宫自力更生,毕竟如果按照其他皇兄那样,有大把的银子可以挥霍,住在皇宫的日子可不差,不然为什么世人都抢破了头都要进宫享受荣华富贵。
“加钱就不用了,我跟你回……不是,是去京城。”差点露馅他就是京城来得了。
回到京城,来一个改头换面保护程宜安才行,虽说他不受宠,但毕竟在京城,认识他的人也不少。
要是被这小女子知道他是皇宫里出来的,不敢用他了,岂不是哭都没地方去哭,不能因为他皇子的身份丢了这份差事,这等肥差也不是随便能找到的。
“如此甚好,阿漠不妨现在在同我去一道见见家父。”安排萧陌见程砚书那是必须的,虽然他会隐在暗处,但要是遇到危险他就会现身,到时候就会被父亲瞧见,以免让父亲误会,不如现在就告知。
至于父亲见了萧陌,会不会认出他皇子的身份,程宜安是不担心的。
当年小小年纪的萧陌偷偷跑到荣国公府,怕是只有她跟荣国公知晓。
加之程砚书早早离开了京城,萧陌对他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萧陌早就想着见见程宜安的家里人了,他可是愁着这小女子出手太过阔绰,让没见过这么多银两的他一时都不敢接这份工钱。
还是得跟她家人谈好价钱,不那么夸张他拿得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程宜安再次不知道实诚的七皇子殿下准备保护她的安危不说,还满心满眼地考虑她的腰包,为了不让她败家而愁得直皱眉。
她只笑容不减地立刻领了萧陌,前往程砚书的书房。
书房前头虽然被白姨母闹了一通,但早就已经被下人收拾干净,程砚书当时甩袖离开是气的,等下人把书房打扫了,他会又回书房。
枯灯熬夜继续他教书育人的伟大事业。
程宜安带着萧陌来到书房时,就见程砚书已经在书案前批改了好几份学生的课业。
“爹爹。”程宜安自己推着轮椅进了书房,没让白芍跟着。
程砚书抬头,就看到了在女儿身后居然还跟着一样貌不凡少年郎,拿着毛笔的手一抖,差点滴了墨汁在学生课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