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佐天泪子盯着上条当麻的刺猬头，虽然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这家伙依然低着头，所以她看不见对方现在是怎么样的表情。
“但是，现在大家不是都得救了吗？就连我救不了的人也得救了不是吗？这个世界没有悲剧没有死亡更没有事故和失恋，在看到这些完美的事情后，我还能说要一切恢复原样吗？”
上条当麻抬起头来，眼底的深处是不甘心，是委屈，是无可奈何。
“这么做已经是种恶了，就算是正确的也是邪恶的，这等于是为了拿回我一个人的世界，然后夺走那些刚刚还在欢笑的人的笑容和生命啊！！”
“或许吧......”
在这里，史提尔和神裂并未失去茵蒂克丝。
妹妹们也一个不少的全部活在世界上。
御坂美琴和一方通行也不用再背负这份罪孽。
还有许多她不认识的人，都取得了自己的笑容。
但是........
佐天泪子认真的看着上条当麻那掺杂了各种复杂情绪的眼神。
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毫无亮点的刺猬头，曾经因为自己的善恶观点而多次差点丧命也要去阻止悲剧的发生的人。
但是这一切，都被那些曾经被他帮助过的人忘记了，欧提努斯夺走了眼前这位少年的一切。
“其实你没有发现吗？欧提努斯在害怕。”
“......什么？”
“如果大家都还记得原来的世界，那么这里得救的全员就要承受上条当麻消失了这件事情，欧提努斯害怕的就是这点。”
“以我对美琴的理解，如果她知道了眼前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的消失才换来的，一定会选择离开这里完美的世界的，我相信你认识的人里也会有这样的人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欧提努斯才会在这里动手脚吧。 ”
“你会为了守护大家的笑容而放弃自己唯一的生存之所，正是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所以失去你会感到困扰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呢。”
“其实话又说回来，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是其中之一呢。”
“从一开始，你讲的这些到头来都离不开人性，或许正是因为欧提努斯利用了这些才让你没有发现呢。”
“以上条当麻消失来换取的得来的世界，不见得所有人都会接受呢，而且这种选择从根本上就不公平嘛，如果事情真的发展成那样的话，他们一定会崩溃的。”
“而且啊，你觉得你这样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将自己都无法接受的结局硬推给别人，这样说的通吗？”
上条当麻低下头，说到底，自己在别人的心底的分量到底有多少，他根本就不清楚。
老实说，他认为其实自己应该没有那么重要的。
“算了算了，跟你说这么多的事情，其实我就是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像是为了打断上条当麻的思绪一般，佐天泪子一把将上条当麻低下去的脑袋捧了起来，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
少年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但佐天泪子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语气轻而严肃的问道。
“你...甘心吗？”
简单的几个字仿佛重锤一般，一记一记的砸在上条当麻的心头上。
在问完这句话后，佐天泪子便松开了对方的脸，走到房间内的单人床上坐下，静静的等待着，给其留出仔细思考的时间。
外面的夕阳已经完全落下，群星围绕着圆月闪烁。
屋内，上条当麻就这么僵硬的保持着刚刚的动作。
良久......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
“这样啊.......原来......我还是不甘心了.......”
眼泪如同决堤一般流下，怎么也无法停下，他终于将心底的一切爆发了出来。
“当然会不甘心啊！怎么可能不会啊！！我只是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像往常一样给茵蒂克丝做饭、去上学、然后放学后和朋友们玩！！为什么只是想要取回这些理所当然的事情就要被当作是绝对的邪恶不可啊！？为什么要让全世界的人得救就要让我一个人受难啊！？”
“欧提努斯这个王八蛋的脑子根本就是进水了啊！！”
“为什么我总是会遇到这样的不幸啊！？好不容易让一切都变得平静下来，就这样全被那个家伙给破坏了！我怎么可能会甘心啊！？”
“我好不容易走过来的路，就这么被那个混蛋轻松的跨越过来！她夺走了一切！！她夺走了我拥有的一切！！”
“混蛋！如果有这么方便的方法，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帮助大家！？既然有这样方便的能力，为什么不真诚的施展？！这样的世界又能撑的了多久？只要欧提努斯厌倦了，这个世界就会灰飞烟灭！毕竟能够轻易的创造出来！！”
“不管我怎么做，欧提努斯只要一挥枪就可以做到！”
“我不管怎么样都赢不了欧提努斯，让所有人露出真诚的欢笑，给我一百年也绝对做不到啊！”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就这么大声的哭诉起来。
“我已经不想在战斗了，不想要再面对那样的怪物了......！”
“其实说到底，我一直都是不想去战斗的...只是我无法去漠视那些痛苦！！”
“我经历了这么多让我觉得努力和拼命有意义的事情，都是错觉！！我的一切都被她夺走了！！”
“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样！？都已经......已经挫败这个地步的我，根本就不能在向前踏足一步了嘛！！？”
........
佐天泪子就这么静静的倾听着，倾听着这些发自内心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怎么美好，但却无比的真实。
“你能说出这些话来，我就安心了呢。”
上条当麻愣住了，静静的抬起头来。
“一次而已，把你自己看成最重要的不可以吗？”佐天泪子重新坐回了地板上平视着上条当麻：“如果你认为所有的人都应该被平等的对待，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自己？”
上条当麻可以明白佐天泪子的意思，但要自己抛弃这个完美的世界，让一切回到原来的样子的话，自己的心一定会崩溃的。
一看到上条当麻露出这样的表情，佐天泪子便猜测出了对方现在的想法。
“其实回到原来的世界于隐瞒没有拯救到大家的事情并没有联系，那只不过是你自己想那么做的而已。”
突然，上条当麻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一定会被大家给宰了吧？”
“很简单，那就去道歉吧，在将一切都解释清楚后向大家道歉吧。”
“这不就是你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吗？那些因为无法挽回的悲剧而愤怒的强敌，不也是被你一个个的解决了吗？这样才符合你的风格嘛。”
上条当麻就这么呆愣了好一会才小声开口：“只需要这样就可以了吗？”
“当然可以，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也可以像往常一样把事情顺利解决的，你可是主角哦。”
“什么嘛，我要是主角的话就不会平时喝水都能噎着了啊。”
“好了，调侃完毕，那么，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佐天泪子站起身来，脸上绽放着轻松的笑容。
“去做个了断吧，跟那个自以为大获全胜而洋洋得意的的神一战，让她大吃一惊吧。”
“嗯......”
上条当麻缓缓的站起身来，他的目光放在了宿舍门的方向。
开关门的声音响彻在了这间小小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