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许无言的建议下退出血茧的磁场范围。
浮空阵乌泱泱占据天空,思索破局之法。
老年团本想操纵兵甲单体作战,本就临近枯涸的寿元哪里扛得住这诡异磁场。
屡次被阻拦于流麻墙前,无功而返。
“再破不了这古怪的磁场,飞影真的会死。”
‘流麻’磁力墙中,飞影的生命之源在飞速流逝。
蓬勃生气溃散流失,须臾之间,少年青丝已成白发。
施沙皱了皱眉:“这什么磁场,跟饕鬄神尊的天赋还挺像。”
“法尔磁场是高级魔族血脉天赋,这种磁场让魔族吞噬范围内的生命物体时就像喝水一样简单。”许无言点头赞同:
“的确与兵种天赋十分相似,将其判定为吞噬属性也没错。”
也许风烈的献祭阵法,也是从中受到的启发也说不一定。
“在这属性领域之中,所有比它弱的物种都会成为它的食物,生命之源不断被它吞噬,最终成为滋养它的养料。”
“这恰巧也证明,世界上并不存在不死不灭的完美物种。”
“因为可以吞噬我们的生命补充他们损耗的魔源,所以才给我们营造出一种‘不死不灭’的假象。”
不死不灭,伪命题。
“但魔族的生物基因的确优于人族。”
它们能不断吞噬万物生机,无限延长自己的生命之源。
他点点自己飘出生命之源的额心:“所以灭魔的代价,是你们在战斗时需要付出双倍生命。”
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战役。
炎天烬想也不想:“那就在生命耗尽前干掉它们。”
青光潋此刻脸色阴沉得可怕,她还在发育期,她还没成年,可眼角已经冒出干纹来了。
她受不了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打破这傻逼吞噬领域!”
“本帅要干死血茧,本帅要把它千刀万剐 !”
“呃……”许无言有点迟疑:“事实上,我并不建议你们继续进攻。”
他并不看好这群军校生的整体实力。
“你们只是一群预备军而已。”
“从发现上议院的孵魔计划起,许家针对此项研究长达二十年,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枚血茧前所未有的强大,它强到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bug,不是预备军团可以消灭的劣等堕魔。”
施沙:“你在看不起谁?”
许无言:“实话而已。”
“最好的做法是不再刺激血茧,许家研究出过一种封禁冰棺,造价昂贵,材质特殊,可以压抑魔茧的生物活性,让它强行陷入沉睡。”
“只要你们拖延些时间,等到一元之洲动荡平静,我家的私人军团就会把冰棺送来。”
“只要将血茧封入冰棺,这场动荡就可以平息下来。”
危少宁听笑了:“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们呢,想利用我们给你抓实验材料?”
就说这人怎么突然倒戈,原来是有利可图。
“我说的是实话,这是代价最小的解决办法。”
许无言心理素质强大,没有丝毫被讥讽后的不悦或者尴尬:
“血茧的磁场峰值十分稳定,几乎没有突破口,所有攻击都会被它吞噬。这种域外生物,联邦现有毁灭手段拿它毫无办法。”
“而且五行已经破碎成这样,经受不起动荡的刺激了。”
如果这里的空间彻底坍塌,黑洞会不断蔓延,蚕食完整空间。
狂暴的星空能量也会倒灌进来,大陆板块将从五行开始变得支离破碎。
这样肆无忌惮的破坏,这群军校生会成为大陆的罪人。
许无言劝他们以大局为重。
主帅们却无丝毫忌惮,“多大点事儿,不就是被骂两句。”
“这锅,云喃音背了。”
安静如鸡默默思考的云喃音:“???”
她抬起睿智的眼神,“那什么,其实我有想法的。”
“我有一个小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其余主帅:“哦?”
让我听听看,你要放什么屁。
“各位,”云喃音合掌一拍,“事已至此,别无他法,那就让我们把五行彻底轰塌吧。”
“把空间轰塌,把这些魔都踢进黑洞里。”
许无言:“???”
怎么就事已至此了???
怎么就别无他法了???
众主帅:“你在一本正经说点什么骚东西?我们现在是在商量怎么灭魔啊,你说得跟扔垃圾一样。”
但是转念一想:“好像又有点道理。”
只要这些玩意不在大陆上,就不会有人被强行献祭抽取生命之源 。
“要不试试?”
许无言:“等等,我觉得你们不太理智。”
云喃音:“都赞成吧?”
主帅们点点头:“试试。”
许无言瞪大眼:“是不是有点草率?你们不为大陆未来考虑吗?半点也不在意五行生态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云喃音在精神频内通知指挥部再度开启轰炸模式,同时神情沉重:
“我们会永远铭记这耻辱的一天。”
“诸君需谨记——”
“上议院堕落为魔,残害同族,分裂联邦,犯下罪行无数,导致今日魔患四起,五行独木难支不得不自毁除魔。”
“此战所造成的所有厄难罪祸,都将悬于叛族堕魔者头颅之上。”
“罪行与骂名,将束缚他们一生,非死不能解脱。”
“而我们,也当以此为戒,万不可受魔族引诱挑拨,一切堕落行为,都是自找死路,害人害己。”
被空间小队强行拆走毁灭之心的堡垒再度显露了踪迹。
不知那支小队破坏了堡垒哪处,使其大半能源核都陷入沉眠之中,哪怕是许小果也无法将其激活。
所以这次轰炸火力小了许多,还显得极不均匀。
预备军也没闲着,具有强大破坏性的军团领域无差别落下。
只要避开那奇怪的领域,爆发的威能就不会被血茧吸食。
五行再受重创。
地裂万顷摇摇欲坠,如巨兽咆哮哀鸣。
炮火绚烂灵光辉映,大地哀歌,吟诵末日来临。
而始作俑者,她毫无波澜,一脸冷静的看着这一切。
没有不得已的挣扎,没有犹疑后定的沉痛,更没有惋惜大地破碎的哀伤。
表情平静到没有半分波动,眼中没有一丝人类的情绪,冰冷得像个怪物。
许无言心头发寒。
“……可是,是你在破坏五行。”
怎么能把一切罪名轻飘飘就摘出去了呢。
“搞破坏的怎么能是我呢?”
云喃音听到他的话,有点子纳闷:
“是我让风烈堕魔食人?是我让他献祭军校生?是我让上议院堕魔?是我让所有军团不支援五行?”
许无言艰难思索:“……都不是。”
“那不就得了。诸魔作恶在前,我为了阻止他们继续犯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这一举措造成的所有恶劣影响,当然要算在作恶者身上。”
“谁犯错谁背锅,可别想连累我。”
要不然下次可没人敢出头了。
理智告诉许无言这是谬论,是狡言。
不是每个人都有强大的自我约束力,不计手段阻止恶行,极容易让人性之恶脱轨,往往会演变成一种更大的恶行。
但眼前这情况,他没有立场指责云喃音。
不是谁都有勇气背下五行这个烂摊子的。
她不仅有勇气去背,还试图把烂账算清。
许无言看出来了,这位有着邪狞狡诈冰冷无耻特性的云主帅,她内心的本质也是半点不内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