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温月柠思索之际,如扇送来了膳食。
因先前岑颜嘱咐过,只要送到殿门处,于是她起身端了来。
“先吃东西,你这好几日都没进食,赶紧吃点补充补充体力。”
肉糜粥炖的很有食欲的样子,温月柠闻到飘来的香气后,拿起汤勺连续舀了好几口。
“月柠,你慢些吃,若是不够,小厨房还有,我先前熬制了很多。”
“你做的?”
温月柠又连着吃了好几口,发现味道是和以往的肉粥味道不大一样。
“我以前就很喜欢捣鼓吃食,月柠若是不嫌弃,等桑晚回来,我们坐在一起吃涮羊锅。”
她是第一次听见“涮羊锅”,内心虽有些好奇,但也没有追问究竟是何吃的,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待吃完肉粥后,温月柠开始着手提前布置。
询问了岑颜可否知晓沈桑晚临行前对京都的安排。
得到的回复是摇头。
“青雀,立刻找寻若璃她们,然后问一问明王妃为何会从香山上逃离,可是探听了明王的什么秘密。
然后传信让卿棠用法子控制住本宫的父亲,莫让北巫参与此次事情。
再让青之和文炔将阁中杀手全部调来皇城,另传信去元洲,告知青狸,让他带着人火速赶回来。”
经过长达半个时辰的思索后,她理清了所有的思路。
“娘娘,可要让若欣与若璃来见见您?”
“如果殿下在京都留了后手,一旦明王起事,不用本宫去找她二人,她们自然会来找本宫,你只需要让青之他们素来皇城,然后将禁军控制在咱们自己的手里。
明王即使暗中培养了军队,有禁军在,也能抗上几日,且前些日子,因岑相一事,殿下已经让墨枫将禁军的人调换了一些,新兵营上来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
“月柠,此事很大,我觉得咱们还是有必要和陛下通个气,然后统一战线为好。”
温月柠微微展颜,言语有些打趣,“咱们这个陛下,也就只会在殿下跟前表现的弱小无助,实则小小年纪,内里却是老谋深算,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让先帝留给他的人布守各个紧要之处。”
“也就只有咱们的殿下,还傻傻的以为自家弟弟是个软弱需要保护的人。”
而被骂的沈桑晚这会儿在马上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难道是小颜颜想我了不成?〗
【......】
一向自恋的沈桑晚这会完全没有想到是自家老婆在骂自己。
反观小瞳,那一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同侧的书云则是有些担心,“殿下可是这两日赶路着了风寒?”
“本宫无事,抓紧赶路。”
沈桑晚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继续赶路。
而坐在温月柠旁边的岑颜听到对方数落沈桑晚,有些想为其辩驳,还没开口,只听见对方又说道,“阿颜,若明王当真反了,你跟着青雀从暗道出去,然后由她带你去勾魂阁的新据点,那里会很安全。”
“你...这是赶我走?”
“阿颜,你又不会武功,若是留在这儿,会让我分心去保护你,若是你受了伤,殿下回来,我无法交代。”
此时的岑颜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一无是处,真出了什么事情,她一点忙都没办法帮上。
最后只能很不情愿的点点头,“我让若影陪着我就行,桑晚先前跟我提起过勾魂阁,我若去了,怕会带去许多麻烦,到那时我会让若影带我去其他安全地方。”
“阿颜,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我说的话并没有其他意思...”
瞧见岑颜落寞的神情,不太会哄旁人的温月柠,一时间有些慌乱,可是总感觉自己越解释越让人误会。
“没事的,我没有多想,你在皇宫也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不然桑晚回来瞧见,也是会难过的。”
二人没有再纠结当前的问题,而是很默契的都点了点头。
「兴德殿」
沈煜辰丝毫没有先前暴躁的模样,情绪很是稳定,瞧着案桌上那些市井流传的谣言,很是镇定的翻看着。
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斗篷,带着面纱的人,看身形是个高大男子。
“陛下,如今请瓮中捉鳖的坛口已然做好,只等着明王钻进来,将其一举歼灭,也不枉陛下演了快半年的戏。”
男子声音不大像京都人,反而有些像钦州那边的口音,看身形,更像是北巫人。
沈煜辰却是摇头,脸上浮现出的表情明显不是很有信心。
这招棋,他过于铤而走险。
将纸张全部叠整齐堆放在桌子上,“阿姐如今到何处了?”
“长公主再过几日就能抵达陈州,明王估计也是想在那时动手。”
沈煜辰摸了摸手中的玉扳指,抬首看向窗外,秋风一阵阵吹着,树叶攒动,扰得人心慌乱。
“今年的这个年关,有的人怕是过不好了——”
沉思许久的沈煜辰忽而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陛下,可还要属下做些什么?”
“皇后那儿有什么动静?”
“皇后自长公主离宫后,一直昏睡着,她身边的青雀昨夜出宫去了,走的是通往长公主府的暗道,咱们的人也是在宫外查探到的。”
沈煜辰起身行至窗户旁,朝窗外伸手,似乎在感受着秋风的私掠,“想来是温相也有了动作。”
“暗中监视温相的人并没有来信,陛下为何肯定青雀出宫,是因为温相?”
窗边的沈煜辰没有回答男子的话,“换身衣服,随朕去宫墙边上走走。”
福安取了一趟内侍的衣服,让男子穿上,但还是很有违和感。
毕竟宫里的内侍们,大多数都是矮小瘦弱,哪有男子这般高大威猛,且周身散发的气质也不同旁的内侍。
男子没有说什么,利落的换好衣服后,与沈煜辰一起出了兴德殿。
沿途宫道上的宫人见到沈煜辰,纷纷跪地行礼。
二人登上城墙,俯瞰着京都繁华。
“旭之,你可知,这上位路长,冠冕之重的感觉?”
男子摇了摇头,他素来只是按吩咐做事,从不会去过多思考。
“奸候作娼,文臣虚音,武官欺傍,南靖朝堂在父皇在世时,就已经积弊许久。
新朝历经三四十年,可还是没办法改变前朝遗留下的问题,朕很想听阿姐的话,徐徐图之,可若再不下猛药,这南靖怕是再无生机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