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神明,他在坚持什么?
神明说:【你现在放弃,或者坚持下去,一直到最后,就会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你要放弃吗?】
要放弃吗?
只一闪而过,他的头就好疼,心好痛,整个灵魂都在哭泣。
他听到他的灵魂在哀求,哀求他不要放弃。
宋笙顺从内心。
自那以后,每次死亡时神明都会在他脑子里问他要不要放弃。
他每次都直接摇头,再也没有动摇过。
很久很久以后,神明说:【你们做到了。】
那一刻,被封存的记忆完全浮现,宋笙掩面痛哭,泣不成声,庆幸自己没有动摇。
之后便是这一世了。
这一世,宋笙比之前的所有世界都要上进、认真,盯着自己认定的道路勇往直前。
从会走路后,他就摸爬滚打,自己爬上了捉妖师山。
捉妖师山是唯一不看资质便可学习山门内任何心法秘籍的地方。
他的身体没有任何资质,很普通,这是代价之一,别人学一个法术要三四天,他足足要学一个月。
他的身体跟不上他的反应速度。
他听一遍会记住,但施展就不行,总会出各种麻烦。
这也是之前每一世他都不能迈入修仙路的原因。
资质太差,其他地方都不收。
后面知道捉妖师山愿意收普通人,于是转战阵地。
算来这是他到捉妖师山的第三百九十一次了。
之前的三百九十次。
一百三十八次找不到路就死了,失足、摔伤、发烧,皆有。
两百次资质太差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被捉妖师山的山长和长老劝退,他们怕他送上门去给妖怪加餐。
三十次在修炼时被妖怪杀死。
十一次在御剑飞行时坠剑身亡。
五次吃错药死了。
四次下山捉妖死了。
两次找人不小心闯进阵法,被阵法耗死。
无数死法轮着来,他都到崩溃的边缘了。
这一次他依旧资质平庸,但好歹不是特别特别差,宋笙自己都松了口气。
他日夜不停地修炼,做一些安全点的任务赚取宗门试炼点,兑换一切能给他提升资质上限的灵丹妙药,终于在一百年后摸到天才的门槛,修为一日千里。
但这只是起点。
这个世界只有修仙路,没有成神路,更没有神的概念。
他要回家,就必须找到这个世界的成神路。
他知道这很难很难,但他怎么会放弃。
不管多难,不管还有多久,大家都在等他,或许在等他回去,或许在等他帮忙。
还有宗主。
她还没有回来。
他们必须回家,再一起把她找回来。
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中度过,打听一切消息,看能不能碰上其他的人。
终于在十多年前碰上了丌官佑。
哦,他如今的名字叫叶清。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坐在一只竹筏上无穷无尽的漂泊,在四海茫茫中终于碰上了另一个划着竹筏的人。
很开心。
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这些天,除了叶清手上无缘无故出现的印记,大家都没有变化,但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宋笙很快就联系起来了。
——她来过这里。
宗主来过这里,他肯定也见过,还曾被人阻止,差一点就与她错过了。
不能忍。
根本忍不了一点!
宋笙知道为什么大家会忘记,因为宗主还没有被天道承认,还是黑户的存在。
她是因为他们隐瞒了天道救回来的,在被天道发现想要将她送回去时,又威胁利诱,用尽一切才换来新生。
天道无情无爱,守护着世人,制约着世人,只要利益足够,制约之中也有生机。
祂权衡利弊,终于愿意给他们一线机会。
如今还在考验阶段,宗主没能真正回来,没有正大光明的身份。
每一次考验结束,只要她离去,她的身影就会逐渐模糊,直到再也无法记起。
直到她真正回来。
这次会忘得这么快,应该是宗主闹的动静太大了,天道怕有心人找过来,过早知道宗主的存在,从而增加不确定因素。
是好心。
宋笙能看出来,宗主与丌官佑之间多了一些很奇怪的联系。
似是相生,互相缠绕,却又相隔甚远。
很奇怪。
不过想想他的身份,又觉得不是那么奇怪了。
宋笙莫名笃定,他应该是找到了其他的法子,能早一些将宗主带回去,还会给天道带来新的好处,所以天道也稍稍帮了点忙。
如此,他也要更刻苦修炼才是啊。
等宗主能够真正回来的那一刻,他也要在现场一起欢迎她。
——
——
“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跑出去了?我不是让你给我待着好好休息的吗?!”一个穿着干练的女子打着电话,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吼道。
她的眼底有着浓重的青黑,显然已经很久没能好好睡一觉了。
“算了别说话了,你要是还心疼我,想让我的心脏好受一点,你就赶紧给我滚回来!”
“你现在在哪?马上给我回来,不许出什么事情,不许被人发现,听到了没有!要是敢不回来,以后就都别回来了!!”
吴焉吼完就挂了电话。
安酒欲哭无泪地盯着被挂断的电话,“这下惨了......”
她揉了把脸,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的小孩:“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家大人呢?还记得爸爸妈妈的电话吗?姐姐帮你打电话叫爸爸妈妈过来接你好不好?”
小姑娘眼睛又大又圆,水汪汪的,小脸蛋肉嘟嘟,此刻正抱着安酒买给她的纯牛奶小口小口喝着。
“爸爸不在家,妈妈很忙,已经很久很久没回家了。”她眨巴着眼睛,奶声奶气道,“姐姐,我叫林棋,姐姐可以叫我乐乐,是我的小名哦。”
“那乐乐,平常在家里都是谁照顾你呀?姐姐打电话让人来接你。”安酒小心翼翼询问。
“宝宝自己会照顾自己。偶尔阿姨会来家里帮忙做饭,家里总是宝宝一个人,宝宝不喜欢。”她委委屈屈道。
听她一说,安酒已经能想象到空荡荡的家里,一个大人都没有,父亲不靠谱,母亲不上心,对小孩子没有半点关心的场景了。
她还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