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穆弈安解决掉一个厉鬼,顾攸终于带着云山的人再次赶来。
可能是赶的太急,他的脸色很苍白,眉头微微皱起,看起来比平时更冷了。
看见完好无损的林衫,顾攸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他朝师兄弟们点点头,云山弟子加入战局,让穆弈安能歇口气。
但此时,另一方的支援也到达了!
比刚刚的小鬼还要多,堪称百鬼大军!
穆弈安瞳孔微缩,皇叔居然幻化出这么多小鬼?
那他的修为不也所剩无几了?
如此孤注一掷,他是不准备与他们正面对决了吗?
他想做什么?
穆弈安斩杀小鬼的同时在心里模拟,如果是他,在这般孤注一掷的情况下,他打不过任何一个人,他要怎样做才能使结果如自己心意?
与此同时,林衫画的阵法轰的一下碎裂,灵石皆化为粉末,无数小鬼和那几只厉鬼均冲向她,场面一时很震撼。
顾攸和穆弈安反应很快。
顾攸连忙将林衫拉开,林衫也扔了好几张符挡住它们。
穆弈安牵扯住想追赶他们的鬼怪,云山弟子也急忙消灭鬼怪。
“先去躲好。”
顾攸趁机要带她离开。
“不行,不能就这么离开。”林衫看着被团团围住的穆弈安和云山弟子,甩开他的手,扔符纸帮他们撕开一个口。
顾攸没有出手,他神色焦急。
“你离开,它们就不会步步紧逼,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我们先离开。”
林衫倏地看向他,又看向穆弈安他们,脸上带着恍然,她笑了笑。
“我听你的,你等等。”
林衫又扔了一把符纸,趁着空隙将护身符扔给穆弈安,穆弈安下意识接住,林衫朝他眨眨眼。
顾攸告诉她护身符可以储物后,也把护身符上的禁制解开了,但使用权还是在顾攸身上,他允许,别人才能使用。
穆弈安也得到过他的允许,她要离开,护身符放在他身边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她转身抓住顾攸的手腕,眼里闪着光,亮晶晶的,“走吧。”
顾攸没有犹豫,反握住她的手腕,带她快速离开。
“等等!”穆弈安炸毛,手上的护身符沾了她的体温,还在散发暖意,但很快就被他的手捂冷了。
可恶!
林衫,你给我回来!
他用不着这个,好歹把东西给拿上啊!
—
顾攸带着林衫一直走,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手越来越冰。
直到看见一道飘渺的大门,门口大开,悬挂着白纸灯笼,给人一股阴冷的感觉。
顾攸带着她一路来到门前,停下了脚步,他们离门很近,只要再走一两步就能穿过那道门。
“这里就是离开的门了。”
顾攸转过身来,认真又期盼地看着正打量四周的女生,“衫衫,你愿意和我走吗?和我离开这里,回家。”
林衫看着他,纠结良久,轻叹,伸手抱他,“我当然——”
顾攸眼中的欣喜和恶意一晃而过。
“不愿意啊。”林衫慢悠悠道。
她退后两步,打量着面前僵硬、身上冒着黑气的鬼,“我一直以为,你会有什么厉害的招式,没想到还是这个。”
她感慨。
看来不是他厉害,是他身后的人厉害。
身上被贴了定身符,穆钰臻在呆住之后,也幽幽叹了口气,“什么招式不重要,能成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没有针锋相对,没有谩骂指责,就好似朋友般闲聊,与穆弈安那边显然是两个画风。
“可你这招真的很,嗯,很假,”林衫真诚道,“太假了,一眼就能看穿,你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会呢?”穆钰臻对她笑了一下。
“不过为何一眼就能看穿?可否替我解答一番?”他很好奇。
其实他还真的常用这一招,但一次都没骗过她。
千年前,扮成穆霖安,被认出来了,她将计就计,把他留在郊外被机关绑了好几天。
扮成她父亲,那次她生气了,打了他一顿,很贴心地没打脸,下手很重。
这次先是扮成顾染,啊,被捅了一刀,还好,他身强体壮,伤的也不算重。
可惜后来又被穆霖安,哦,现在该叫他顾攸,被他追上,两人打了一顿,他又被捅了一刀,真可恶。
现在,他再次扮成顾攸,为了不露出破绽,他甚至还神不知鬼不觉入了他的梦,读取了他的记忆,从刚刚到现在,他都在扮演顾攸,自认为一点都没露出破绽。
现在她却说一眼就能看出来,好让人难过啊。
穆钰臻略显忧伤。
“怎么说呢,”林衫想了想,举个例子,“比如刚刚,你看见穆弈安他们被小鬼围住,却只是要带我走,这就不符合顾攸的做事风格。”
“他会担心我,也会担心他们,而且他知道我有护身符里的东西,能自保,他第一反应应该是去帮忙。”
穆钰臻若有所思,“那墓里那一次呢?”
“有来有回,这次到你回答我。”林衫围着他转了一圈。
“好吧,”穆钰臻倒是不反抗,他语气中带着纵容,“毕竟这次是你赢了,听你的。”
“你背后的人是谁,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林衫真的不理解,怎么有人能花这么大力气,布置这么一场赌局。
是的,赌。
昨天晚上,林衫手腕上的雏菊手链消失了,给她带来了一些记忆。
关于千年前的一个赌局。
千年前的她是被迫进入赌局的,以她的家人、朋友为引。
而这场赌局的建立者,就是穆钰臻背后的人。
他们明里暗里找了许久,可一点都没有挖出幕后之人的身份。
直到云山的人出山,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
穆钰臻背后的人,想赌穆钰臻能替代别人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听到这句话,无论是千年前的林衫还是现在的林衫,都觉得无比搞笑。
这有什么好成为的?
就为了这个,让她的家人遭受诸多苦难,她的朋友劳累紧绷,林衫真的无法理解,也时时刻刻想将背后之人揪出来,一一清算。
可云山的长老和她说,这很重要,非常重要。
这场赌局,她只能赢。
林衫沉默了,问长老她要如何做,怎样赢?
长老说让她随心而走就行。
她没有记忆,但她的心替她记住了她的选择,她只要跟着她的心走就好。
林衫没来得及和其他人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