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生回到主神府邸就把人找来问话,乌玦早年还是个事事忠心侍主的,如今竟然将他早与乌只断绝父子关系的事情车轱辘轴似的来回说,打定了什么也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
一问三不知。
界生让他滚蛋,乌玦临走前还叫他手下留情,保他儿子一条命。
界生无力地摆摆手,已然焦头烂额,现在是乌玦他儿子别把他这主神府邸掀了的问题了。
他坐在高位上,等着乌只闯进府邸站在他面前,一切的一切,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界生身体靠在椅背上,望着眼前的造反者,从前瞧不上的蝼蚁,谁能想到是会有今日。
“你杀不了我。”界生陈述一个事实。
乌只掀起斗篷的帽檐:“不妨试试。”
界生像是踩到了什么黏皮糖,怎么甩也甩不开,令人头大不已。
“乌只,你犯了这么大的罪责,就不怕连累乌家?”
“我们他们早已断绝关系。”
界生:“......”
“为了一个连你是谁都不知道的人做到这种地步,你不觉得可笑吗?”
他么的,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
界生说的刻意,乌只却立即怒了:“那是我的事,不要废话了。”
男人脸上就差写‘动手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或者一起死’的字眼了,界生拧了拧眉心,呵了声:“将反叛者名单交上来,你受完责罚,我会告诉你花夏的行踪。”
乌只已经挥在半空的斩刃生生收回,因为不及,遭了反噬,退后数步,口腔里全是铁锈味。
他蓦地抬头,眸光开刃似乎要将界生的皮相划开,看清他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明明,明明他在时空管理局搜寻没找到人。
“你把她关起来了?”
主世界有法条,自然也有犯罪,触犯时空法重大罪责的人会被关进虚无之境,那里是永暗,没有时间的概念,是无尽的消解。
因此不能被捕捉到定位。
“虚无之境?”
界生看着眼前人,嗤了声:“她不在,不过你很快会去了。”
明晃晃的潜台词,自己走进虚无之境受罚,交出反叛者名单,他就给出花夏的下落。
抉择权看似在乌只手上,不再去找花夏的下落,就有几率掀翻主神政权,做主神之外的第一位掌权人,眼前,就是无上的权力诱惑。
乌只背部绷紧,界生嘲道:“怎么,尝到滋味舍不得放手了?”
被反叛者拥护出来的新王。
乌只不是在想那些,只是一边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一边可以得知她下落的狂喜。
“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乌只目光紧盯着这位高高在上的神明:“那天,你们争吵的时候,我在门外。”
界生一下子想起来了,原来如此,难怪后面找不到花夏,乌只如此坚信是他做了什么,界生想,当初要是不说那句‘是又如何’的话,甚至可以直接避免如今局面的发生。
界生指尖轻动,一张时空定位传回的照片,女生站在数字涂鸦墙的打卡照片,表情对着镜头十分嫌弃,涂鸦墙上写着几个大字——不要再找我了!!!
“时空旅行而已,她有权限屏蔽时空定位。”
“这是我亲自去找她之后,她传回来的。”
界生放下手,一切光影成像成为虚幻消失:“信了吗?”
主神唇角轻勾,嘲讽度直接拉满,嘲笑乌只一切作为如同一场笑话,白费功夫,到头来,她甚至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可笑。
乌只想再看,影像已经消失了,他没有丝毫难堪:“你们,什么关系?”
主神呵了声:“做选择吧。”
乌只垂下手,低下眉眼:“我去。”
一场险些掀翻主神政权的动乱,不费吹灰之力终结,乌只自己踏入了虚无之境,困守在其中,为他引起的动乱付出代价。
最初为了找人,放出去的系统,在渺茫的时空中,为了拯救自己的主人,选择宿主,意外绑定了准备脱离位面‘猝死’的花夏。
乌只自黑暗之中睁开眼,一瞬间,所有的记忆回归本体,眼前出现一道亮光,他动了动手指,接引光芒,离开了无尽的黑暗刑场。
主神府邸,阔别许久,处处都透着陌生,眼前的主神却还是一如既往,神明不朽,居于高位。
“许久不见,乌只。”神明轻垂眼。
乌只偏头应答:“主神。”
界生哼笑一声,眼底满是戏谑,叛乱者,反都造了,对他处处杀招,毫不留情,何曾当他是过主神,如今倒是恭敬地称呼,想来真是好笑。
“倒也不必客气。”
乌只面色不变:“你是她的,家人。”
还真是不出预料,界生扯了扯唇角:“呵。”
心中暗骂,狼子野心!
呸!
呸!
呸!
不要脸!
“她呢?”乌只对于界生不满的眼神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一心只想和花夏见面。
界生控制不住冷笑:“急什么?”
乌只拧起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界生瞧不上他,肩膀后靠,微抬下巴:“人不是在你身后吗?”
乌只立时滞住,因为过于紧张,连转身都有些做不到。
他就是躲在暗处里的偷窥者,阴暗的,闭塞的令人生厌,主神其实说的没错,最初,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不是让你来见我?”
“乌只。”
身后响起熟悉的音色,乌只蓦地抬头,僵硬地转身,身体直直绷着,他瞳孔轻颤,女生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是无力对抗主神潜藏的那些日子里闭目都能忆起的脸。
花夏望着他,从记忆里找到了一些对方的影子,她偏头笑着:“傻愣着作什么?”
早已独立已久的男人红了眼眶,生了稚气:“我......”
“我叫乌只。”迟来已久的自我介绍。
花夏笑了笑:“知道了,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