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按理来说白良邬应当在营中值守才对,可是白良邬向来散漫,十日值守九日都在外面花天酒地。
今天也不例外,还是白良尘立马派了人到青楼将他带回白家的。
要是他能在营中,严赴带人去的时候也能提前得知将那两名女子送至别处。
届时白国舅再出面摆平,一点事都没有。
可如今却闹成了这副局面,白国舅着实气恼。
白国舅:“事到如今,贺牧这小子是必死无疑了。
阿尘,之前贺牧做的那些事,索性将证据该放的都放出来。
阿邬杀的那个人,也算在他头上。
至于娼妓这事,想要平息是不能了,一会儿我给祁先生去封信,看看他怎么说。
还有,贺牧这件事就此决定,若你母亲去找你,你只管说是我的意思。”
白良尘应声而下,白国舅没好气的看着白良邬:
“这几日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没有我的命令,哪里也不许去。
听到没有?”
白良邬表情略有不甘,但是语气却很妥协:
“是,儿子知道了。”
白良邬刚出白国舅的书房,就在半路遇到了正从贺妱院子出来的杨韶。
杨韶朝着白良邬走去:
“夫君,可有用过早膳?
刚刚母亲说这段时间让你不要出府,尤其是去……青楼。
还让你每日同我一起去给母亲请安。”
白良邬:“你给我少拿鸡毛当令箭。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我了,我是你夫君,你该听我的才是。
就你这姿色,我不去青楼睡妓女,难不成在家睡你啊?
也不给自己照照镜子。”
说着,白良邬就自顾自的走了。
若是换作其他女子,白良邬如果不喜欢,大不了晾着便是。
可是这人是杨韶,杨韶此人他小时候见过。
既长的一般般,性子又懦弱,她可不像表面这般天真,惯会在长辈面前两面三刀。
从小他就不喜欢这个人,可没想到长大后居然要让他娶她!
这一肚子气对贺妱发不得,对白国舅发不得,那就只能对杨韶发了。
白良邬鄙夷的语气让杨韶再次感受到了侮辱。
杨韶眼眶瞬间就湿润了,一旁的柚心连忙递上手帕。
柚心:“大夫人也真是的,明知姑爷对小姐……还非要让小姐传话。”
杨韶收拾了一下心情,开口道:
“这是在白府,不许随意置喙主母。”
柚心撇了撇嘴:“是。”
“二嫂原来在这,让三弟好找。”
说话之间,白枫庐从不远处走来,看起来心情很好。
杨韶只觉得她好像每次出院子都能遇到白枫庐,好巧。
走近时,白枫庐才看到杨韶眼眶红润。
白枫庐:“我刚才看到二哥回院子了,是不是二哥又……”
杨韶轻轻摇摇头:
“三弟是有什么事吗?”
白枫庐扬起笑容,说道:
“之前偶然听到二嫂的侍女柚心说二嫂在找缎云锦。
今日我在巡查白家布庄时偶然发现布庄里刚好有一匹,想着给二嫂带来。”
杨韶也没想到只是无意之间提过,白枫庐居然记在了心里。
杨韶:“三弟,这可如何使得?你在白家处境也不算好过,父亲器重你才让你管理白家铺子。
你这般,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拿出来大做文章怎么办?”
白枫庐无所谓的笑笑:
“二嫂不必担心我,这缎云锦虽然价格昂贵,但是我也不是白拿的。
我用自己的钱买的,合情合理。
所以这一点二嫂请放心。”
杨韶一时心情有些复杂,按理说她同白枫庐该是势如水火才对。
因为嫁到白家以来,她听过最多的便是小时候白良邬和贺牧如何如何欺负白枫庐。
白枫庐该是恨白良邬,顺带着恨她这个二嫂才对。
可如今……
白枫庐许是看出了她的顾虑,低声说道:
“二嫂有疑虑很正常,实不相瞒,我看如今的二嫂,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我。
曾经,在这个家里,我不奢求父亲能多看我一眼,我只希望自己犹如隐形之人,不被他人看到就好。
这样,就不会被欺负。
直到我遇到了二嫂,二嫂的处境,我感同身受。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着没有人来帮助小时候的我,但我可以帮一帮现在的二嫂。
仅此而已。”
白枫庐言辞恳切,不得不说,杨韶被这些话触动了。
杨韶:“多谢三弟,只是……没有人能帮我。”
杨韶微微颔首,带着柚心离开了。
白枫庐看着杨韶的背影,神情也变了,不似刚刚那般深情。
呵,防备心还挺重。
回到自己院子的白枫庐,心情相当不错。
能如此对付白家的,想来想去便只有叶家有这个可能。
而此时的他可是很感激叶家出谋划策的那个人。
他不过透露了一点点消息,竟让那人这么利用,不仅扳倒了贺牧,还连带着搞垮了白良邬。
他确实挺佩服出主意的这个人的头脑。
叶家人……莫非是叶秉之?
“公子。”
白枫庐的暗哨此刻在门外呼喊。
白枫庐:“进。”
暗哨悄悄进门,对着白枫庐说道:
“公子,家主打算放弃贺牧,保白良邬。”
白枫庐:“哦?如何保?”
暗哨:“家主没有主意,打算求助祁先生。”
白枫庐心中暗自可惜。
那位祁先生出马的话,白枫庐大概率是保住这条小命了,顶多是丢了骁骑营的军职罢了。
啧啧啧,这一局,怪可惜的。
白枫庐:“贺牧那边如何?听说我的那位好母亲可是日夜守着呢。”
暗哨:“都是徒劳罢了,失去了一只胳膊一条腿就是个废人了,更何况现在京兆府已经在准备逮捕他,死刑处斩是必须的。”
白枫庐不羁的随意躺在榻上,语气慵懒:
“处斩……可太便宜他了。”
回想起小时候贺牧隔三差五就来找他的茬,仗着贺妱的宠爱,视他如草芥。
夏天强喂他馊到发臭的吃食,冬天逼他裸身站站于雪中挨打。
贺妱看到也不过是假意的训斥他两句,白策则是从不在意这些。
他眼中什么都没有权势来的重要,于他而言,这些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
久而久之,白良邬也被贺牧带着发现了欺负他的乐趣。
偷偷到他房间里剪坏他所有衣物;在他所有吃食里面下泻药;给下人银子让下人们扇他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