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怕竹浣伤心,张裳衣特地给了竹浣两天假收拾心情。
后面竹浣主动找上她来说自己放下了,以后会好好服侍她。
当时的她以为竹浣真的放下了,便再没提过此事,怕勾起竹浣的伤心事。
没想到,她竟然因为这件事恨自己到如此地步。
地上的竹浣听到张裳衣的这番话,立刻大声反驳。
“你撒谎!齐午哥不可能是这种人,他不可能会骗我!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张裳衣轻叹一声,表情有些悲伤。
“当年你让你娘亲来找我求情时,我便将苗齐午早已娶妻生子的事告诉了她。
我不信她回去后没有告诉你。”
竹浣一时有些沉默。
因为她娘当年确实告诉她了。
她娘同她说张裳衣派人到她们老家调查过了,苗齐午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成亲了。
婚后两人生活还很甜蜜,很快就生了一个儿子,没过几年又诞下一个女儿,一家四口生活美满。
可是就在前几个月,他儿子生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易救回一条命后又一直在用药吊着。
大夫说要想彻底根治需要一味药,但是这个药珍贵难寻,他们那个小地方是有不起的,建议他到京城来碰碰运气。
于是一大家子人七拼八凑,凑够了盘缠后苗齐午来到了京城。
终于在到达京城的第五天找到了那味药,苗齐午很开心。
正打算收拾行李回家,想着给家人们带些特产,没想到在街上碰到了竹浣的娘亲。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竹浣娘亲难得看见同村人,听到他是苗齐午之后便盛情邀请他到自己家里坐坐。
没想到刚好遇到回家看她的竹浣。
苗齐午打量着竹浣一家的陈设,便被条件还不错的竹浣所吸引了。
竹浣对自己的心思他全看在眼里,从竹浣家出来后,苗齐午就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回老家。
可是已经长大成人的竹浣出落的婷婷大方,着实吸引人。
第二天,苗齐午想见竹浣,于是又来到竹浣家。
没想到竹浣娘亲居然问他要不要娶竹浣,苗齐午当即就去下了决心,他要娶。
但是他不敢对竹浣和她娘亲说自己早已成亲且还有了子女这件事。
他想着干脆就留在京城同她们一起生活。
长时间不回去,妻子和家人或许会觉得他是在途中遭遇了意外,时间久了自然会忘记他。
可是没想到,遭受到了张裳衣的阻拦。
张裳衣让人找上他,说她们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了,让他拿着银子快些离开京城。
苗齐午一介农夫,哪里承受得了这些高门大户里小厮侍卫的威胁,当下就害怕得直哆嗦。
本想拿着那二十两银子就离开,结果想趁机敲诈上一笔。
于是对着张府的人狮子大开口索要五十两。
对于张裳衣来说,五十两只不过是小事,绰绰有余。
可是苗齐午是个陈世美般的人物,这样的人,张裳衣觉得给他五个铜板都嫌多。
但是想着让他尽快离开京城,所以最后还是给了他五十两。
竹浣静静的听着,其实,张裳衣并没有说错。
当天她娘亲回去的时候便将苗齐午早已成亲的事告诉她了,只是她不愿意相信。
在她的印象中,苗齐午是一个暖心懂事、会为她考虑、给她好吃好玩的一个人。
她不相信苗齐午会骗她。
她觉得这些事是张裳衣为了不让她嫁人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当年,我本想直接告诉你的。
可是从小到大,你性子要强,同府中的下人玩游戏,你都是必须要赢的性子。
之前母亲院里的丫鬟同你开玩笑骗了你,你就发了好大一通火。
若是让你知道自己一直喜欢的人骗了你,我怕你一时会想不开。
直到后面你三番两次的来找我,我才不得已告诉了你娘亲,想着通过你娘亲的口让你知道,或许情况会好一些。
只是,你竟选择了自欺欺人。”
竹浣依旧是自嘲般的笑着,突然表情狰狞,又大声的喊着。
“即便如此,你定也有自己的私心。你怕我嫁了人后会将你当年的那件事说出去,所以才想一直将我禁锢在身边!”
张裳衣看着竹浣这副质问的模样,心中悲痛万分。
因为竹浣这副模样,都是自己造成的。
竹浣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在跟了张裳衣后,张裳衣对她又是不一般的好,真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可正因为如此,才导致了竹浣有一个吃不得委屈的性子。
其他下人有什么好东西,她争着第一个要,还要最好的。
张裳衣有好东西要给下人的时候,她也要最好的。
“当年那件事,我早就已经不在乎了。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我为何要在意。
即便你说了出去,顶多有损我的一点声誉,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更何况叶深爱她至深,不管如何都会相信她。
她又何必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呢。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此事上添油加醋,不仅辱我名节,还有可能影响整个张家和叶家的声誉!”
张裳衣气的从来都不是竹浣恨她,她气的是自己本是好意,结果这份好意却造成了如今叶家的祸事。
齐嬷嬷对竹浣当年的事也略有耳闻,曾经同张裳衣谈心时便提到过。
齐嬷嬷看着竹浣,无奈的摇了摇头。
“夫人确实待你如亲妹,我也可以告诉你,不管是当年在张府,还是如今在叶府。
你的待遇都是侍女中头一份的。
可你太谈心了竹浣,你太贪心了。
你甚至于忘记了自己只是一名侍女,并不是夫人的亲妹。
事事你都想争个对错高低,什么东西你都要有要好,可是你忘记了,你不过是夫人的一个侍女而已。”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对她好,小时候的苗齐午,竹浣娘亲,张裳衣院里的丫鬟,甚至张裳衣本人。
可是时间久了,便让竹浣觉得一切的好都是理所应当的。
反倒一旦有人对自己不好,不让自己如愿,她就会觉得别人有异心。
以至于让自己忘记了,她不过是张府的一个侍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