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阶将惊疑的弟子们逐一安置好后,空梦道人才姗姗来迟。
而绿碌峰的魔气正好开始消散,虽余威仍在,但已经妨碍不了三大长老的靠近了。
太上掌门道:“我们走吧。”
阶率先前行,一道剑光飞逝而过。
太上掌门与空梦道人对视一眼,同样御剑直往冰屋方向而去。
一大一小两个人俯躺的俯躺,仰躺的仰躺,气弱游丝。
当三人赶到现场之时,霄咎正在盘坐调息。
“你们来了。”他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
太上掌门在他站立不稳时扶了一把,“师尊,你怎样?”
“无妨。”霄咎摇了摇头。
阶单膝着地将觅彧辜半抱起,仰头向上,随后一掌和着两半的命牌,毫不犹豫地打入了她的天灵盖。
跟着女子的腹中,一朵彼岸之花正如倒放着开花时的情景一般,变成了花苞渐隐入丹田。
心境台,觅彧辜本尊的元神在一片一片地重新融合。
做完了这一切,阶的眉头并未松解,只因觅彧辜的生机虽存,但一直未有醒转的迹象。
空梦道人瞧了瞧两边,没得选择地查看安立截的状况。
黑衣俊秀青年伸手一探脉息,挑了挑眉:“双生两格。”
没想到她居然成功了!
这一切都是觅彧辜的策划所致,风险很大,由空梦道人全权暗中配合。
当然回报也是非常可观的,因而亩禺没有强烈反对,只是不断提醒觅彧辜风险的尽可能大。
不过这下子,她的两个徒弟都有着落了。
霄咎走过来,带着点惊叹道:“由人格主导,魔格从辅。魔心已然全毁,缚生决保住了绦牵的记忆,再被契印临生死的一口血击中,双生两格大成。”
“觅长老如此心胸,实属罕见。”太上掌门附议。
空梦道人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
觅彧辜没有生命之忧,但也没有醒来的征象。
变故平息后,亩禺带着懵然的谷羽回到绿碌峰时,觅彧辜仍在沉睡。
她的霜瞳已毁,但雪尺之心依旧会影响周遭的环境。
尤其是在觅彧辜的神识未清醒之前,不可控范围愈加神秘。
因此阶把她放在了最高的山顶,后果也很快验证了这个举动的正确性。
觅彧辜所在的整座山,俨然冻成了晶莹剔透的冰峰。
见此情状,谷羽张了张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本来她有好多疑问要说,现在这情况,仙长能醒过来已是大幸了。
好在安立截好端端地站在她的身旁,要说体型没什么变化,心智成熟了不少。
不再管谷羽叫嬢嬢了。
“谷姨。师父什么时候会醒?”安立截拉了拉她的衣袖,换了个称呼,轻声问道。
谷羽道:“不知道。”
“亩禺,你说呢?”绦牵道。
亩禺反问道:“我以为你会恨她,这般下场岂不是如你所愿?”
绦牵道:“魔心只是用以生存的必要,魔是没有心的,杀戮是主要模式。安立截并不怨恨她,相反还要感激她拯救了自身。”
“而且,这场事故中最生气的人,另有其人。”
谷羽与安立截的身后,空梦道人的脸上笑容依旧,只是那笑意暖不了人心。
亩禺赞同道:“你说的对。”
其实它完全不理解空梦道人生气的理由,这个人又有什么立场生气呢?
不过,亩禺倒是能理解旁观者的悲其愚蠢。
花了那么多的代价,居然只是让一个人过上平常的生活。
实在是太浪费了!
……
子时夜半,尚不是最冷。
太阳将升而未升,气温最是低沉。
山顶上的女人手指微动,阶凌空而至,催发无情宗的心法与雪尺之心相呼应,吸引起觅彧辜的整个身形悬空。
天空的星子仅剩几点闪烁,它们移动汇聚,星辰之力投注于女子的心脏。
如此过了九天,觅彧辜终于恢复了意识。
“多谢大师兄相救。”
觅彧辜睁开眼睛,里面血红一片,目光无神。
阶道:“太冒险了。”
“值得。”她简单的两字,让阶再也无话可说。
阶道:“天无意亡你,但我强行运转星辰之力让你提前了二十七天醒过来。这段期间内,你的力量无法为你所用。”
“你是在担心九九盛会前的商议事宜。”觅彧辜知晓他的考量。
“嗯。”阶解释道:“九九盛会召开之前,为保证四宗门清结恩怨,避免节外生枝,若有奸佞,严惩不贷,绝不护短,否则以同罪论处。”
“届时,必须由各宗门的决策代表立下血道之誓,你若与凡人无异,便不能参与此会。”
觅彧辜无言:“……”
这茬她是真忘了,不过就算记得,结果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因为双生两格的必要性。
阶的决定提前让自己苏醒,对此觅彧辜没有丝毫的异议。
若是放任三十六天的干等,同样会让她错过商议之会。
“大师兄,难道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她固然束手无策,阶神通广大,或许另有他法。
亩禺一感知到觅彧辜的苏醒,即刻飞至冰山之顶。
它自然也发现了觅彧辜的异常,语气自然:“看不见了?”
“差不多吧。”对亩禺,觅彧辜没什么可隐瞒的,如实道:“霜瞳被始魔毁掉了,眼睛也不是全盲,只是我看不见了。”
后一句显然是在告诉阶,关于觅彧辜本尊的身体健康状况。
亩禺解释道:“安立截的状态不是很稳定。”
这是它没有守在觅彧辜的身边的原因。
“我知道。”觅彧辜很清楚,这件事尚未结束。
亩禺直言道:“说到底这件事搞得如此纠结,还是你太心软导致的。”
始魔的出现,无的真实身份已不攻自破。
“噬神之力如何了?”它亦无须刻意避讳了。
觅彧辜道:“魔的视觉,没有色彩,我很不习惯。”
言外之意即是,噬神与始魔同源,没有阻碍。
两人说话间有来有往,已足以让阶明晰前后详情。
阶伸出双手道:“明天辰时,冰屋就能恢复原样了。我先送你下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
清醒着被人公主抱她是很不习惯的,但失去了力量,这样的高度,凭她自己没办法下去。
总比被亩禺提溜着毫无形象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