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玮来到文府,下人们领着他到了客厅品茶,随即便去通知文安邦。
“谁?楚王殿下来了?”文安邦觉得楚王殿下这时候来,来的很意外,但是来的却不是时候。
“是的,老太爷。”
“亦戈,去哪了?”既然楚王殿下已经来了,文亦戈作为岳父,当然应该在场。
“回太老爷的话,老爷去了中书监华大人府上了。”
“他瞎跑什么呀,去,说楚王殿下来咱们文府了,叫他,马上回府。”这时候去华府,太不应该了,文安邦赶紧让下人去找回文亦戈。
“诺,小的这就去华府。”
文安邦笑盈盈的出现在冯玮的面前,似乎没有受到一丁点影响的样子。
“孙婿给岳祖行礼了。”
“使不得,使不得,楚王殿下,老臣给你见礼才合规矩。”
“怎么使不得,你是小青的爷爷,也就是本王的爷爷,当然使得。”
“楚王殿下如此看得起文家,老臣倍感欣慰,不知道,楚王殿下来文府,有何要事?”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文安邦觉得,这楚王殿下忽然来到文府,一定有什么大事。
“本王是来和岳祖商量一下今天在朝堂上的事。”冯玮听到文安邦直本主题了,那太好了,省的自己不知道怎么开口。
“朝堂上的的事?楚王殿下,这可是领着皇差来的呀,老臣,失礼了。”文安邦以为冯玮是奉旨办事,心里多了一分不悦。
“岳祖,本王不是奉旨来的,是自己觉得该来一趟文府了。有些事嘛,大家都是一家人,多交流一下各自的想法,就可以避免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这次陛下之所以有意让文家难堪,是因为陛下觉得文家的权势,太大了。”
“楚王殿下,陛下的意思是?”既然不是来办皇差的,那就言归正传,看看你究竟想谈什么吧。
“陛下,希望文家能够主动的离开洛阳,安心在颍川,简简单单的过日子。”
“这个,老臣当然愿意,只是这朝廷的事嘛,多着呢。老臣能够在颍川,安享晚年,当然愿意了。”文安邦心里想,这陛下真的能离开文家吗,这朝里朝外,多少事是文家帮着办好的,既然陛下不愿意文家留在洛阳,那么自己也就不勉强了。
“岳祖,本王早就知道你会答应了,这下好了,陛下不会为难文家了。”
“楚王殿下,无论陛下如何对待文家,你都不要帮衬,因为陛下不希望文家和楚王殿下有过多的联系。”
“本王是你的孙女婿,这事情都到了文府的头上,本王哪能置身事外啊。岳祖放心吧,本王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文家的。”怎么说,文家和自己,那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文家受了委屈,自己也不光彩。
“楚王殿下,你错了,你对文家越疏远越有利。”文安邦觉得,陛下之所以担心文家,还不是因为和楚王的特殊关系吗,既然这样,那就干脆疏远些,免得陛下不放心。
“岳祖,你是想让本王和文家撇清关系,对吧。”
“楚王殿下,你今天不该来文家的,以后陛下,恐怕会对你不利。”看来楚王殿下不愿和文家疏远,文安邦心里想着,何不来个激将法。
“不会的,岳祖可能不知道,陛下对本王,还是不错的,他不会加害本王的。”
“楚王殿下,知人知面不知心,想当初,老臣尽心辅弼陛下时,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会有今天的局面。楚王殿下,如果你不相信命运,文家愿意倾尽全力,为楚王殿下搏个前程。”你还不相信,好,老夫就教教你,什么是帝王的薄情寡义。
“岳祖的意思是?”冯玮虽然听得有点糊涂,但是大意是听清楚了,不过。这种事,太敏感了,还得问清楚点才行。
“楚王殿下,老臣观先皇诸子,唯有楚王殿下有仁君之风,”
“岳祖不必再说了,本王明白了。不过,这种事,本王是不会做的。还有,本王希望岳祖能够顺应时事,好好的安享晚年。本王,告辞了。”真的是教唆自己造反了,这文安邦果然不简单,看来司马衷阅人的能力还真强。
“楚王殿下,楚王殿下,老臣错了,你别急着走啊。”文安邦没想到冯玮就这么走了,不过他并没有失望。
冯玮回到楚王府,心里很乱,这文家真的想图谋不轨了,还想拥立自己当皇帝。本来以为文家是受害者,现在想想,权力游戏中,真的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看来,自己那个看起来不近人情的皇帝哥哥,事情看得比自己透彻多了。
第二天,冯玮称病不去上朝了,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文家父子了,又担心自己万一说漏嘴,让文家万劫不复,索性就躲在楚王府,等文安邦去了颍川再说吧。
冯玮在楚王府的后花园静静的思考这几天发生的事,郭洗走了过来。
“王爷为何不去上朝?”
“郭先生,本王有件事,不知道你可以开解一下吗?”
“王爷有何事,请说?”
“陛下要打压文家,本王昨天去了文府,本想规劝文家远离朝廷,却没想到岳祖他。”冯玮想了想。改口说道:“颍川侯,竟然想拥立本王为帝。这种话出自颍川侯之口,本王实在难以想象。”
“原来王爷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去上朝的。其实王爷有没有想过,也许颍川侯是为了保护王爷,故意这么说道呢?”
“郭先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王爷,如今这洛阳城,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文家根本就没有可以犯上作乱的能力。所以说,颍川侯可能只是为了让王爷疏远文家,故意说出此类大逆不道的话,从而保全王爷。”
“郭先生说的不无道理,本王,应该再去一趟文家,了解清楚了再说。”
“既然颍川侯已经决定了,王爷又何必再去文府呢?这时候,不亲近文家,对王爷和文家,都会是好事。”
“这话,岳祖昨天也说过,看来真是本王误解文家了。”
朝堂上,文安邦向司马衷请求道:“陛下,老臣年迈,膝下,只有亦戈一个儿子,希望陛下怜悯,可以让亦戈常伴左右。”
“颍川侯,朕,这一点,不能答应你,文将军是朝廷的顶梁柱,如果没有文将军为朝廷效力,那朕的江山,又该由何人来护卫呢?”虽然自己很希望文家父子离开洛阳,但是,司马衷还是得假装不同意,这主要是做给其他大臣们看的。
“陛下,微臣担不起朝廷的柱石,还请陛下成全微臣的一点孝心,允许微臣与家父同去颍川。”
“文将军,朕,希望你留下来,明白吗?”
“陛下,既然文将军不愿留在洛阳,那么陛下为什么不成人之美呢?想我大晋,难道就没有媲美文将军的帅才了吗?微臣建议,由楚王殿下出任大将军一职。”张华见到此情景,赶紧出面,上双方都能有个台阶下。
“既然张司空也这么认为,那朕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过,文将军,虽然不在洛阳为官,但是到地方,也是同样可以报效朝廷的,朕,令你领豫州刺史,这样,你不就可以常伴颍川侯左右了。”
“陛下,微臣恐怕无法料理豫州之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大胆!文亦戈,你这分明是和朕过不去,难不成,想抗旨吗?”小子,给脸不要脸,司马衷不发发龙威,你是不会同意了。
“微臣不敢,微臣遵旨,谢陛下隆恩!”
“张司空,楚王,在何处啊?”
“陛下,楚王殿下身体不适,尚在王府中休养。”
“朕这个皇弟,哪里是将帅之才,大将军一职,暂时虚闲,等以后有了合适的人,再议吧。”
太阳快要落山了,一队车马急速的行进在洛阳到豫州的官道上,最中间的马车上,坐着文家父子。
“爹,为什么急着离开洛阳,明天走不行吗,这眼下,太阳都快落山了。再过几个时辰,天都黑了。”
“亦戈啊,这早走,就会少一分危险,现在这局势,咱们能不能平安到达豫州,都是个问题。”
“爹,陛下不是已经放过我们文家了吗?”
“也许是吧,不过,这洛阳城,咱们还会再回来的。”
夕阳的余晖,照耀在扬起的尘埃上,文家父子的马车在这种粉饰的金光中,慢慢消失在远方的天际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