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小姑娘，竟没由来的让人感到恐惧。
老大爷深吸口气，一边走一边说，“那你等等，我去问问豪哥。”
施柠尔站在原地等候，不骄不躁。
大概两分钟，老大爷邀请她进屋小坐。
她又等十分钟，才被允许出来。
兜兜转转，施柠尔来到堂屋。
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粗犷大汉，一个气质相对文雅。
看见有客人来，张辞站起来，“小豪，我先走了，最近风声紧，你小心些。”
张豪点头，大手一挥，“弟弟办事，你就放心吧！”
气质文雅的张辞离开，临走前还瞥一眼施柠尔。
张豪礼貌的送走大哥，气势忽然转变。
他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攥紧拳头，恶狠狠呲牙，“说吧，你想和我谈什么交易？”
施柠尔微微一笑，“你们屠宰场，每天肉够卖吗？”
张豪没当回事，“怎么？你有路子？”
施柠尔应声，“是的，所有肉，我都有！”
张豪立马坐直身体，眼睛瞪圆，“操，真的？”
继而上下打量一遍施柠尔，嗤笑，“你一个小姑娘，不会是来诓我的吧？”
施柠尔嘴角的弧度丝毫未变，“如果你不信，也不会让我进来。”
张豪扯扯嘴角，“你别误会，无论是谁来合作，我都会亲自接见，毕竟手底下那些人，分不清谁有本事。”
施柠尔垂下眼皮，“所以，你觉得我有本事吗？”
张豪啧一声，“听你的口气，我感觉还挺有的。”
“恭喜你猜对了！”时间紧，任务重，施柠尔迫不及待的问，“怎么交易？”
张豪板着一张脸，“我还没答应跟你合作呢！”
施柠尔并未有太大的反应，转身就走。
就算没有黑市这条销路，她还有别的。
比如纺织厂，酒厂和服装厂之类。
张豪顿时急了，“喂，你别走！”
施柠尔停住，疑惑扭头，“还有事？”
张豪皱眉，“还没谈你就走，这没有诚意啊！”
施柠尔回答，“我男人替村里办事，我怕他找不到我着急。”
张豪饶有兴致的问，“你男人叫啥？”
施柠尔桃花眼微眯，“你想做什么？”
张豪若有所思，“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有些眼熟。”
他抿唇，试探性的问，“你是施柠尔？你男人是郁荣瑾？”
就在刚刚，他灵光一闪。
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作为黑市里的老大，他比绝大多数人的消息都灵通。
听说桃村的一个糙汉娶了京川来的娇小姐，声势浩大。
当时他还特别害怕这娇小姐会来黑市找麻烦，但始终没等到人。
却不料今天忽然找上门，竟还是要合作。
施柠尔没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张豪。
张豪明白这是默认，“今晚凌晨三点，我需要二十只猪，二十只牛，你能送来吗？”
能和京川来的娇小姐合作，他求之不得。
施柠尔应声，“好。”
话落，她大步离开，被张豪的小弟送出屠宰场。
施柠尔没打算就这样离开黑市。
这里买肉和菜不需要票，她买到拎不动才走。
然而，原本还算安静的黑市，竟然开始喧闹
紧接着没两分钟，就有人大喊戴红袖章的人来了。
施柠尔找到角落将肉扔进空间，大大方方的走出黑市。
见还有些时间，她换回衣服急吼吼跑到废品回收站。
郁荣瑾会修拖拉机，想必一定会对机械类的书籍感兴趣。
只可惜她运气不佳，一顿翻找，愣是没发现一本有用的。
不过她不想白跑一趟，就花一块钱买了好几本初高中的教科书。
施柠尔离开废品回收站，想到夜里的交易，又去一趟供销社买自行车。
另一边，公社已经将桃村的粮食入库。
郁荣瑾按完手印，将拖拉机开到镇口，等施柠尔。
只是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然而，他等啊等，却一直没等到人。
郁荣瑾皱眉，思考要不要去寻找。
正当他犹豫间，几个妇人背着竹篓从面前经过，同时还在小声交谈。
“天呐，幸亏我跑得快，不然就被抓了！”
“戴红袖章的人怎么天天来，是有内应吗？”
“不清楚，反正最近我不会再来了，毕竟家里还有娃需要我做饭呢！”
“也不知道今天抓了多少人，哎，不说了，我得赶紧回家。”
这一番对话，听的郁荣瑾额头冒汗。
他记得施柠尔之前就问过他黑市的事，这次不会趁他不在，偷跑去了吧？
思及此，他顾不得深想，发疯一般跑向黑市。
天气干燥，他跑的嘴里一阵腥甜，耳边全是粗重的呼吸声。
由于戴红袖章的人突袭检查，此时黑市根本就没几个人。
郁荣瑾呆呆的站在入口处，拳头攥的紧紧的，却始终没进去。
因为他有些迷茫。
无论施柠尔被没被抓走，都不会出现在黑市。
那他还来黑市干什么？
郁荣瑾块头大，板着一张脸，看起来极其不好惹。
屠宰场堂屋，小弟王苟急匆匆的跑进来，“老大，有人站在黑市入口迟迟不走，好像是来找茬的！”
张豪作为大哥，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于是他大手一挥，表情狰狞，“兄弟们抄家伙，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咱们绝不能怂！”
没多久，张豪就带人跑到黑市入口，将郁荣瑾团团包围。
他挥挥手中的杀猪刀，横眉瞪眼，“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郁荣瑾似乎还没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语调沉沉，“我来找媳妇儿。”
张豪怒喝，“这里刚经历一遍排查，不会有你想找的人！赶紧滚！不然弄死你！”
郁荣瑾本就想走。
于是他二话不说，直接大步离开。
张豪震惊，疑惑看向小弟，“你确定这人是来砸场子的？”
王苟也迷茫了，结结巴巴的回答，“可，可能是吧！”
张豪摆摆手，转身回屠宰场，“查查这人是谁，如果是大哥对家派来打探虚实的，直接做掉。”
另一边，郁荣瑾又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供销社。
他走进去，锐利的眼神四处扫视。
不爱搭理人的店员，寥寥无几的顾客，都是生面孔。
郁荣瑾失魂落魄的往镇口走，在思考要不要去一趟京川找岳父岳母帮忙。
毕竟这种事若上面没人，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虽然他保护不好媳妇儿很丢脸，但先把人弄出来才是正经事。
“荣瑾，你去哪了？事情都办完了吗？”
听见熟悉的声音，郁荣瑾猛然抬头。
看到那抹淡黄色身影，他一怔，忙不迭冲过去将人抱进怀里。
他力气极大，施柠尔左手扶着自行车，右手拎着包裹，根本没手推他。
这年代即便是夫妻，也不能在公众场合太亲密。
因此郁荣瑾和施柠尔的这种举动，引得路人十分不满，指指点点。
“这对小年轻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真不嫌害臊！”
“我闺女要是这样，我肯定早把她腿打断了！”
“咱们要不要报警啊？这两人有伤风化，就应该抓起来狠狠教育一顿！”
周围人的声音越来越大，郁荣瑾迅速回神，放开施柠尔。
紧接着把自行车，包裹，包括人，全部小心翼翼的放进拖拉机，启动引擎离开。
一路无言，直至途经桃村村口的大槐树。
大爷大妈们看见自行车，皆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他们拦停拖拉机，伸长脖子一个劲的瞧。
郁荣瑾坐在驾驶位，板着脸，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本想找他的大爷大妈们见状连忙改变目标，仰脸问施柠尔。
“施丫头，你买自行车了？哪来的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