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拉古,沃尔西尼,萨卢佐家。
切利尼娜再一次从床上醒来。
摸了摸身边。
空荡荡的。
切利尼娜打着哈欠,从床上下来。
爸爸还没回来啊……
切利尼娜心中不免升起一股针对某人的怨气。
哪有大人一句话都不说就抛下小孩一个人出去浪的啊。
不过,抱怨归抱怨,切利尼娜还是珍重地拿起了湛月那天留下的小字条,看了一眼。
字条已经揉得不成样子了,看得出来,经常有人翻看。
“……勿念。”
切利尼娜喃喃。
说的倒是轻巧,但哪会有孩子不思念父母的?
更别说湛月这个家长当得相当讨喜。
“砰砰砰。”
房间的门发出响声。
“德克萨斯,再不出来,就要迟到啦!”
门外传来拉普兰德的声音,由于隔着厚实木门的原因,显得闷闷的。
“……”
德克萨斯。
切利尼娜不喜欢这个姓氏。
她是岳瞻的孩子,应该姓“岳”才对,德克萨斯,这个赋予她姓氏的家族有照顾过她半天吗?
切利尼娜打开了房门。
拉普兰德歪着脑袋,头上的白色狼耳一颤一颤的。
“走?”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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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月走后,萨卢佐家对两小只的训练计划发生了一定的更改。
当然,湛月余威尚存,阿尔贝托就算有想法给两小只上上强度,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湛月砍的。
但是,湛月毕竟是走了,萨卢佐家族对继承人的武力这方面还是看得很重的,不能让两小只就因为湛月不在而荒废了武力训练。
于是,顺理成章的,新的武术老师上任了。
丹布朗·莱奥帕尔迪。
后来出现在原剧情里的洗车工,现在的萨卢佐家精英杀手。
说老实的,丹布朗并不想担任这个麻烦的差事,教小孩儿?这种事情哪有杀人来得痛快。
他是个渴望暴力的人。
阿尔贝托三申五令,不允许他动粗,也不允许他因为自己一时痛快,就给两个孩子疯狂加练,一切都得按着阿尔贝托的安排进行。
丹布朗是萨卢佐家的精英杀手,个人武力值在家族里也称得上数一数二了,正是因为如此,丹布朗之前还从来没有像这些日子以来束手束脚的。
“好想上战场啊……”
丹布朗日常看着两个孩子,一脸厌烦地自我抱怨。
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要不是阿尔贝托保证,这项工作做完,他就可以去边境线上杀人,他就是抗命,也打死都不来做这种软弱的事情。
一只手扣着脑袋,一只手玩着手上的小刀,丹布朗渐渐陷入无聊的烦躁境地。
“大小姐们,你们练了这么久的花架子,还没有真正跟人厮杀过吧?”
丹布朗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转动的刀子,头也不抬,突然开口。
切利尼娜和拉普兰德不约而同停下训练,微眯起眸子。
“这不是花架子。”
切利尼娜出声反驳。
“哈哈哈哈,不是用来厮杀的招数,到底有什么意义?”丹布朗停下转动手中的小刀,捧腹大笑起来,“真正的武力,只有在生死间才能领悟,想象一下,当敌人举着闪着寒光的刀子冲到你脸上,你还会记起现在学的这些花架子吗?”
切利尼娜捏紧了拳头。
拉普兰德没什么反应,她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这个从来不管她们的新武术老师。
丹布朗笑了一会儿,似乎因为没有人回应他的缘故,渐渐就消停了下来。
“我有个好主意,既能让我解解闷,也能让你们得到真正的成长。”
丹布朗转了一圈手上的小刀,再度握住,使之成为一个倒持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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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下了雨,街道上湿漉漉的。
丹布朗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一脸轻松惬意地走在前面。
“你们家的人在搞什么?”
切利尼娜用手肘顶了一下走在旁边的拉普兰德,一脸迷惑。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之前说的,我倒是有些兴趣。”
拉普兰德舔了舔嘴唇。
“你不觉得吗?天天在家族里呆着,天天做那些重复的训练,确实有些腻了。”
切利尼娜眨了眨眼睛。
有吗?
其实她不觉得有多腻,每次练习湛月教给她的剑术的时候,她总是会觉得湛月就在某个她看不见的角落看着她,有一种要让湛月大吃一惊的念头萦绕在她心头。
拉普兰德咧开嘴,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我猜,丹布朗是想见血了。”
她也想见血了。
这几年间,她第一次被某个人保护得很好,她很感动于湛月在这个冰冷的家族里给她带来的温暖和慰藉。
但不要忘了,她是受过正经家族训练的。
那种训练,可没有湛月给她们制定的这种来的轻松。
第一课,就是见血,被家族成员带着“参观”家族斗争后的“凶发现场”,还必须亲手了结一个还没断气的敌人——或者族人。
这些年来,家族斗争大多都摆到了地下,明面上能见血的场合已经越来越少了,但拉普兰德可是萨卢佐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
那个时候,她手上沾满了温热的血液,腥味很大,有些想吐。
但更多的,竟然是慰藉。
真可笑啊,杀人和关怀一样带来的是慰藉。
拉普兰德回忆着当初的美好心情,低低笑了。
切利尼娜打了个哆嗦,尾巴上的毛都要炸了,她悄悄远离了拉普兰德一步。
师妹有些不对劲啊。
丹布朗停下脚步。
“到了,大小姐们。”
三人齐齐抬头,看向眼前的景象。
一条幽深黑暗的小巷,是常有的邪恶活跃之地,在叙拉古并不少见。
不过,这条小巷有着它的名字。
“斗兽场。”
三个脏污的大字写在一边的墙壁上。
“啊——”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人类的惨叫。
丹布朗陶醉地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切利尼娜眉头皱了起来。
她不喜欢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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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的尽头是一个幽深的洞。
惨叫声就是从这个洞里传出来的,现在走到洞的面前,才听到里面不只有惨叫声,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
谈话,笑声,哭声,咆哮声……
洞口不矮,但也不高,正好是正常成年人微微低下头就能进去的高度。
拉普兰德瞥了一眼丹布朗。
“斗兽场,家族和特林家族的合作项目,隐藏在叙拉古的每个城市中,亏得你想的出来,带我们来这种地方。”
她渴望见血,但不想自己被人当猴子观赏。
而且,即使受过专业的训练,她和切利尼娜也才六岁,怎么想都不可能是那些身经百战的成年人的对手。
丹布朗大笑两声。
“大小姐,我没指望你们能上去打两场,阿尔贝托会生撕了我的,没能死在战斗里,很耻辱……我的意思是,我上,你们好好看着就行。”
再怎么说,拉普兰德也是正经的大小姐,让她来这种地方打拳,未免也太失了身份,阿尔贝托不会同意的——如果让阿尔贝托知道了,丹布朗可没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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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场”的主管很快就得知了家族大小姐的到来,他带了呼啦啦一大票保镖,接手了对拉普兰德和切利尼娜的安保任务。
丹布朗则是去热身去了。
坐在座椅上,拉普兰德撇着嘴。
她还以为自己能痛痛快快杀杀人了。
有几年时间没有见过血了,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得到慰藉。
没有最好,有也不赖。
切利尼娜点头向给她们提来椅子的员工致谢,随后便出了口气。
她还以为自己真的要跟人打生打死了呢。
虽然不怕,但这种没有必要的暴力,她发自内心地抗拒。
拉普兰德瞥了切利尼娜一眼。
“德克萨斯,你真的不像个叙拉古人,没有叙拉古人会害怕流血。”
她以为切利尼娜怕了。
“我只是不想发生无意义的暴力,这没有好处。”
切利尼娜摇摇头。
叙拉古人,叙拉古人。
什么人才是叙拉古人?
爸爸曾经和她讲过,她的亲爷爷萨尔瓦多雷,想要她成为一个真正的叙拉古人。
虽然对那个叫“萨尔瓦多雷”的老登没有什么印象,但既然是她的亲人,她应该思考一下。
叙拉古人是什么人?
切利尼娜抿了抿嘴,没有再想下去。
她不想成为什么什么人,除非湛月想要她成为什么人——她只想成为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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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布朗热身完毕,跳上了擂台。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擂台赛允许使用武器——当然,热武器不行,术法也是禁止的。
丹布朗手上仍然是他那柄小刀,而他的对手,则用的一把大砍刀。
没有任何废话,也没有裁判,上了擂台之后,就算开始。
生死有命,死在这里的人相当多。
这就是丹布朗一直渴望的暴力。
渴望的,叙拉古的真实。
——如今的家族是软弱的。以文明之名,行暴力之实。这就是家族的本质。
在原剧情里,已经成了一名洗车工的丹布朗就这么认为。
当然上面那句话是文说的,但文也只是做了他的嘴替,毕竟这个大老粗说不出什么有哲理的话来。
丹布朗是个典型的叙拉古家族成员,也是各家各族嘴里说的,叙拉古人。
一个人的时候,渴望暴力,不怕流血,像头孤狼。
在家族中的时候,服从命令,能够为了家族牺牲,是狼群的一份子。
这就是“叙拉古人”。
没有一点叙拉古平民的余地。
仿佛平民就不是人一般。
丹布朗找准对手的一个纰漏,小刀精准地送进敌人的心窝。
温热的血液喷洒在丹布朗的脸上,打湿了他半边衣裳。
拉普兰德和切利尼娜同时感到恍惚。
拉普兰德感到了一缕潜藏已久的疯狂和渴望。
切利尼娜感到一缕迷惘。
但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不论她们之前有没有见过杀人。
不论怎么说,她们确实是叙拉古人,身体里流着狼性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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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切利尼娜躺在依旧只有她一个人的床上。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鲜红的血液。
她反应过来,今天是她第一次看见真正的死人,也是第一次看见鲜活的生命死在她眼前,即使那个人的死跟她没有关系,她依旧难以忘怀。
切利尼娜突然觉得一阵空虚,需要什么东西来填补它。
是厮杀吗?
不是。
切利尼娜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喜欢打打杀杀的人,如果不是自己生来就是家族的人,可能她这辈子都不会亲眼看着别人杀人,更别说自己上去跟别人厮杀了。
切利尼娜抓了抓身边的空气。
那里原本应该有一道高大而温暖的身影。
她恍悟,原来自己是想爸爸了。
她固执地认为,就是如此。
“咔——”
门缓缓推开。
切利尼娜猛地起身,像只受惊的小兽一般,抓着藏在枕头下的小刀。
湛月打开灯,缓缓举起手。
“呃……那个……我觉得虽然不辞而别不太好,但也不至于弑父,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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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柄小刀丢得远远的,湛月摸着怀中已经哭睡着的切利尼娜,陷入了沉思。
*叙拉古粗口*,怎么养成个这么个习惯,枕头底下还藏把刀……是没有安全感吗?
阿尔贝托,明早最好给我个解释。
湛月眼神冷了下去,但当目光落在怀中的小人儿身上时,又变得柔和起来。
他今天好悬得了空,才赶回沃尔西尼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又得走——可恶,都是狼母逼他造的孽。
湛月很轻松就把锅甩给了狼母。
他才不会给自己找心理包袱呢。
“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吧。”
湛月低头轻轻mua了mua切利尼娜的头发。
动作相当亲昵,显示出和谐的亲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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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阿尔贝托不在家族驻地里。
似乎战局有变,被西西里夫人拉去灰厅开会去了。
湛月压住火气。
很快到了早上的武术授课阶段,湛月一如既往地提前了十多分钟赶到了场地。
等了十分钟。
一道黑矮的身影闯入了湛月的眼帘。
丹布朗看了看湛月,又退回去看了看门牌。
“你谁啊?”
“岳瞻。”
湛月上下打量了下眼前这个“配角”。
丹布朗皱了皱眉头。
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很让人不舒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在蔑视他——或者说,蔑视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
“岳瞻……哦……我想起来了,阿尔贝托说过,就是你让阿尔贝托安排的我接这个班。”
随着丹布朗的记忆回溯,他很快就把那点没有根据的不愉快抛之脑后,粗犷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来。
很有真情实感。
丹布朗向来不伪装自己,他一向都很真实。
毕竟他看不起文明,看不起虚伪。
湛月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跟这个黑瘦汉子握了握手。
“是的,这些日子以来,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弟也是让你费心了。”
他这是客套。
不过,丹布朗似乎没听出来。
他扣了扣脑袋。
“确实不怎么成器,我看你的样子,也像个正儿八经跟人厮杀过的,怎么就教她们那些花架子呢……”
湛月黑了黑脸。
你一个啥文化都没有的粗人,你懂个屁。
养孩子能把人往暴力倾向上带吗?
再说了,他那些剑术哪是花架子了,那都是炎国那些武学宗师的压箱底的传承,你一个不懂炎国武术博大精深的外国佬,懂个锤子你懂。
不过,这些话湛月也只是在心里念了念,他不跟没文化的人一般计较。
“那个,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走了哈。”
丹布朗露出一个丁真的微笑。
“慢走不送。”
湛月礼节性地微笑着。
丹布朗干脆利落地扭头就走,看样子,确实是不想再在这里呆上哪怕一秒钟了。
“上战场咯~”
他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走远了。
湛月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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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利尼娜已经告诉了拉普兰德湛月回来了这个消息。
两小只的关系现在确实很好,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还有着同样的师傅。
湛月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相爱相杀少了后半段,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拉普兰德和切利尼娜和湛月对坐着。
“我能陪你们的时间不多,这些日子我会很忙……所以,比起关注那些迟早能学会的拳脚功夫,我更想和你们聊聊天。”
切利尼娜和拉普兰德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
“咳咳,首先,我已经听说了,丹布朗昨天带你们见血了,对吧?”
湛月脸上没有负面的表情,但也没多少正面的表情,看上去极为平淡。
拉普兰德的眼珠子左右扫着,但就是没有落在湛月身上,显然是有些心虚。
她知道的,很多人都厌恶她那种通过伤害他人来让自己满足的心理。
她不知道,湛月在知道她的变态心理之后,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是的,师傅,丹布朗先生昨天带我们见了血——我们只是旁观者。”
切利尼娜干脆地承认了。
相当坦诚。
“见血过早不是一件好事,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湛月用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嘀咕了两句,随后声音才大起来,“你们都是叙拉古家族的继承人,也展露出了自己过人的心智和资质,我想问你们,你们的感觉如何?”
“感觉?”
拉普兰德有些畏缩。
越害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她的尾巴紧张地搅成了一团。
切利尼娜点着嘴唇,想了想。
“我想到了很多,但好像没什么情绪上的感受——”她看了眼拉普兰德,“师妹,该你了。”
拉普兰德咬了咬牙。
“拉普兰德就不用说了,”湛月微微抬起手掌,揉了揉拉普兰德柔顺的白毛,“我了解她。”
切利尼娜微微一愣。
嗯?这么说,是不了解我咯?
我到底还比不上后来者?
切利尼娜晃了晃脑袋,把脑海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甩了出去。
要论亲疏远近,肯定是她这个当女儿的比外人要亲!
……应该。
“当然,我也很了解你,切利尼娜,你没有害怕,对不对?”
“嗯……”
“你在想,什么是叙拉古人,对不对?”
“嗯?嗯!”
湛月歪嘴一笑,这波就叫知女莫若父!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他什么时候成切利尼娜父亲了?
算了,这些先不管。
“这就是我今天想跟你们聊的,什么是叙拉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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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月游历过这片大地上绝大部分的国家。
除了叙拉古,没有哪个国家的人特别在乎“哪国人”该是怎么样的,虽然肯定是有刻板印象,但落在个人身上,肯定不会因为这个人性格和刻板印象不同而觉得这个人不是“哪国人”。
只有叙拉古人特别在乎。
准确来说,是只有叙拉古家族特别在乎。
这也是有历史渊源的,叙拉古是从莱塔尼亚分裂出来的,后头又有一波去往哥伦比亚打拼的浪潮。
一开始,叙拉古人也只是特别在乎自己跟莱塔尼亚人的区别,直到后头,这种在乎演变成了一种偏执的执念。
叙拉古人,应该是这样的,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不算是真正的叙拉古人。
但,到了如今,时代在飞速发展,家族也在慢慢变化,还有多少人严格属于“叙拉古人”呢?
叙拉古的平民也是叙拉古人,叙拉古的家族也是叙拉古人,远在哥伦比亚的德克萨斯也是叙拉古人,但他们不可能一模一样。
人类不是机器,不是从一个模板中刻出来的。
湛月曾三度参与叙拉古的演变,他最有发言权说这种事。
一开始的叙拉古人,只在乎“义”。
后来,又加上了对家族的“忠”。
直到现在,被各种外来的文化冲击,叙拉古人的形象,又慢慢染上了一层“利”。
现在,叙拉古的家族都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真正的叙拉古人,但在湛月看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真正与否。
他们身体里流着狼的血液,生活在叙拉古的土地上,难道他们不是叙拉古人吗?
所以。
湛月只是抚摸着切利尼娜和拉普兰德耳朵。
“你们是什么样子,叙拉古人就是什么样子。”
“老师,有人碎嘴怎么办?”
拉普兰德举手提问。
湛月顿了顿抚摸她们耳朵的手。
“如果不听为师的道理,为师也颇懂一些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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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月没有呆上几天。
正如他自己预料的那般,野心家窥探这种事,只要有一,就会有二,进而无穷无尽,直到叙拉古的内战平息。
这回他失踪得更加彻底,甚至连小纸条都没有留下。
切利尼娜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慌乱。
习惯了。
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她必须独立。
这也是湛月希望看到的,没有长辈会希望孩子永远生活在自己的庇护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