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庄园别墅内。
幽暗的空旷大厅内,透过巨大落地窗的月光是唯一的光源。
江白琴坐在窗边,闭目陷入沉思。
这几日来,针对秋家的行动很是不顺,阻挠颇多,
明明就是在金陵,江氏的主场,可偏偏双方就是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秋家是铁了心,要来跟他们硬拼消耗,一时间还真没有太好的办法。
当然江氏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无论如何秋家现在也是处在被动挨打的局面,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方法就是拖,拖到对方耗不起为止!
可事情真的会有这么简单吗?
再者说了,以如今江氏的情况,若是真的被拖入了泥潭中,还能有多少余力。
那个死老头的身体情况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局势当时是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那些在暗中观察局势变化的老家伙这会估计都要笑出声了,
巴不得他们江氏跟秋家掐个两败俱伤,这样或许他们还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江白琴睁开眼,透过那巨大的落地窗望向上空明月,
她的眼眸晦暗而幽深,宛若一汪泥潭,让人难以窥视她的内心。
眼下能做的,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但若是事态进一步恶化,或许她就不得不用出一些,更为激进的手段了。
无论如何,江氏这座大山,她会将其牢牢支撑起。
江白琴望着那轮明月,皎洁而空灵,她的目光逐渐涣散,
思绪逐渐飘远,月亮之上,似乎有一道身影正面带微笑的注视着她,
可她眼前的世界又仿佛被一团迷雾所笼罩,让她看不真切。
忽地,少女的眉头蹙起,一个问题突兀的浮上她心间,让她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说起来,我为什么会下定决心要将江氏撑起来着?”
明明这是死老头的心愿,跟自己又没有关系。
这个念头一涌起,她脑中的各种念头便开始疯狂涌现,让她难以理清思路。
江白琴忍不住伸手轻轻叩着自己的眉心,好让自己能集中精力思考问题。
“似乎,我下定决心要继承江氏,是为了借用江氏的力量,”
“去找某样东西?或者说是某个人?”
“可那样东西,或者说那个人究竟是谁?她如果对我很重要的话,”
“那我为什么会遗忘掉?”
江白琴越发意识到,自己的身上一定出了问题,这才导致她缺失了某些很重要的记忆片段。
她开始一遍遍的梳理脑海中的记忆,从知事起到现在,
所有的回忆开始一段段的在她脑海中浮现,她开始深究其中有错漏的地方,
将其一一确认后,这才让记忆重新沉入脑海深处。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也正因如此,她才能表现出超群的记忆能力,
在很小的时候,她便展露出了过人的学习天赋。
一个人从记事起到现在,所经历过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
更不要说是江白琴这样,从小便接触了大量知识、新鲜事物的豪门子弟。
对这些记忆进行梳理,这将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但没关系,现在的江白琴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支撑着自己一直坚持到现在,坚持做这些事情的原因。
遗忘了自己前进的动力什么的,这将会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就如同一艘海上航行的船只,失去了回家的方向,也失去了前进的路线,
会让一个人彻底迷失在这片汪洋大海中。
而就在江白琴沉浸在探索自己的记忆海洋时,别墅二楼,
角落的房间内。
苏玉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同样陷入了思索。
老和尚让自己来陪着江白琴,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待在她身边一段时间,
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见证江氏这场商战的最终结局吗?
可即便局势再扑朔迷离,最终无非两种情况。
要么,江氏获胜,在江白琴的掌控下,江氏依旧还是金陵的巨头。
或许将来还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要么,秋家一方获胜,江氏最终成为历史,金陵的市场被其他家族势力占据。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说到底,无论最终江氏,江白琴会如何,都与苏玉无关了。
他能想到的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江白琴或许会在这场商战中出现生死危机,
那老和尚让他来,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保住江白琴一命?
至于帮助江氏力挽狂澜什么的,苏玉倒是从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苏玉干脆下了床,走出了房间,
打算去外头院落中晒晒月光浴,这样还能让他心情更加安宁些。
然而刚下到别墅一楼大厅,苏玉便瞧见了靠坐在那巨大的落地窗前,
沐浴在月光下,正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的少女。
苏玉一挑眉,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这里晒月亮,什么怪人?
莫非江白琴还有什么行为艺术\/文艺少女的属性?
什么,我不也是打算出来晒月亮的?
那能一样吗,咱是妖怪,月光就是咱力量的来源之一。
眼瞅着江白琴闭目沉思着,似乎陷入了一种忘我的境地,
苏玉倒也没有开口打扰,来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静静的打量着窗台边的江白琴。
渐渐的,苏玉心思飘远,大量的记忆片段从脑海中涌现,他的神情变得颇为复杂。
第一次接触对方的时候,江白琴还是个单纯善良的富萝莉一个,
还带着点傻白甜的属性,妥妥的邻家女孩一个。
如果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大概就会是那种,
拥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家还都是邻居,彼此父母相熟,
再一起度过一段酸酸甜甜的校园恋情后,两人互相坦白心意,
最后便顺理成章的走到一起,拥有一个完美幸福的家庭,走完平淡却又幸福的一生。
只可惜,她出生在了江氏,拥有比普通人高的起点的同时,
也注定了要承担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
尤其是,她从小便没有了母亲,而她的父亲,江晁,
还是一个被执念所困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