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行宫大约有五十里,不如去行宫!”顾睿建议。
这个提议一出来,大家顿时纷纷附和。
这里是草原,旁边是森林,若是叛军来了,除了往森林里躲,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藏身。
而森林里十分危险,贸然进去,就算没被叛军杀死,也极有可能被野兽弄死,或者就像顾家姐妹那样突然失踪,总之,危机丛生。
而往草原上逃,先不说皇后等女眷根本没有逃跑的能力,就算逃跑了,也总会被追上,还会面临缺水少粮的困境。
这个时候去行宫就是最好的选择。
行宫修建了简单的防御工事,且常年储备了充足的水米,随时等候皇帝亲临,所以他们到了行宫后,只要做好防守,拖到敬皇叔或者燕王前来救驾即可!
皇帝沉吟片刻,只得立即下令,“所有人准备,马上启程前往行宫!”
“皇上,微臣建议帐篷等留在原地,并让侍卫如常巡逻,装作有人在的模样,先将叛军拖上一拖,能拖多久算多久。”姜霍提议道。
“这个时候分散兵力,并非明智的选择!”沈昭反对。
姜霍却道:“微臣愿为皇上留守此地!以血肉之躯筑起防线,将功赎罪!”
他说的赎罪,自然是指他的失职造成大皇子丧生的罪。
此时此刻,他浑身是血,狼狈不堪,但目光却是那样的坚毅。
众人听到他这一番话,纷纷朝他投去钦佩的目光。
若在营地设伏,没准真的可以出其不意,将打头阵的这些叛军歼灭,为他们迎来宝贵的喘息之机。
皇帝沉吟片刻,随后点头,却并没有指派姜霍留在这里,而是看向沈昭,讲道:“定国公,你留守此处。”
“皇上!”姜霍震惊。
“就这样定了。”皇上说一不二。
“臣遵旨。”沈昭立即领命。
旁边的大臣们都不敢讲话,管他谁留在这里,只要有人当这个马前卒就好。
姜霍则埋下头,脸上神色显得有些失落,心里却明白皇帝如此选择的原因。
军中事务他比沈昭熟悉,皇帝去了行宫,自然需要自己保护才能更加安心,毕竟到时候面临的情形千变万化,随时需要他排兵布阵。
至于在这里设伏,这一切都安排妥当,只需要一个人出面率领即可。
来的又是沈家军,将沈昭留在此处或许还有一二转机,万一能够将沈家军策反呢?
只是……
等皇帝喝令所有人退下后,姜霍走向沈昭,眉梢微动,讲道:“定国公忠勇侍君,姜某钦佩不已!”
沈昭回道:“世子过誉了,世子高风亮节,更令本国公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且,定国公留在这里也挺好的,定国公的未婚妻还未找到,或许她会从森林里走出来也不一定……”
沈昭看向远处,眸光黯然,隐有期待。
“国公爷这样的痴情人,倒是当世罕见。”姜霍赞叹。
沈昭垂眸,轻笑一声,“你不会明白她对我的重要性,没有她,就没有如今的我。”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随后才各自分开。
离开的时候,姜霍却忍不住在心中讥嘲:沈昭啊沈昭,你是等不到她从森林里走出来的,因为她在我手上啊。
*
半个时辰后,皇帝带着他的朝臣们,在姜霍的护卫下启程往行宫的方向赶去。
沈昭目送着大队伍远去,目光微深。
等车马都走远了,鹿山才赶紧汇报道:“岭山亲眼确认姜霍的人将顾小姐她们弄上了马车,目前来说,她们应该不会有任何危险。”
“不可大意,让岭山盯紧了。”
“已经给岭山说了。”
“坤山那边准备得如何?”
“已经在半道准备好了,到时候直接劫人。”
“那就好。走,设伏。”
*
同一时间,顾睿的马车上。
因为顾棠和顾枢年纪尚小,顾睿这次只带了两个女儿来狩猎。
来的时候两架马车,离开的时候却只剩下一架。
但他好似却并不在意。
他身边的贴心心腹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道:“大人,来的当真会是沈家军?”
“你觉得呢?”顾睿反问。
心腹抿了抿唇,眉头紧皱,“沈家军忠勇无敌,这些年就算沈家军暂时臣服于沈珙父子的指挥,那也是因为命令是朝廷下的,他们怎么可能跟着沈珙父子造反?”
“你也觉得沈家军不可能造反?”
“我……”心腹却迟疑了。
毕竟这是敬皇叔传回来的急件啊!
陡然间,他想到了什么,霍地睁大了眼睛。
“大人,你是怀疑……”
“等叛军杀到行宫,不就一清二楚了?”顾睿倏地笑了起来。
他这个阴森的笑容,立即让心腹笃定了心中的猜测,随后心腹不禁担心起来,“若是叛军当真杀到了行宫,大人您岂不是危险?”
“你忘了,我还有个好女婿,他怎么会让他的未来岳父陷入险境呢?”顾睿弯起了唇角,然后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纵观这次去往行宫的众人,谁不是忧心忡忡、愁眉不展?唯有顾睿,倒像是游山玩水来的。
心腹见他镇定自若,心中更是有了底,对顾睿也愈发佩服。
马车颠簸,一路疾行。
为了赶路,姜霍听从皇命,中途不做休息。
谁知道就在行了一半的时候,车队陡然停了下来,紧接着车外隐约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夹杂着“护驾”之类的喊声。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这响声倏地停了。
顾睿掀开帘子,就瞧见两个士兵急匆匆地从他的马车旁经过,赶往皇辇的方向。
“去看看怎么回事?”顾睿吩咐道。
“是!”
心腹这才下了马车。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车队重新启程,不一会儿,心腹也赶了回来。
“刚才有一波山匪,突然对皇辇发动攻击,皇上没事,但谁知道这波人却是声东击西,竟然将淑妃和四皇子劫走了。现在大家都在传,针对大皇子下手的人就是淑妃,也是这波隐在暗处的人如今劫走了他们母子。”
听到这话,顾睿眯了眯眼睛,笑道:“越来越有趣了啊。”
“大人,我们该如何?”
“静观其变。”顾睿唇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