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这鱼太小了,不能吃。”老农讲道。
“我不吃它!”顾乔连忙摆手,“我就是想拿回去养。这两天我在小沟渠也只找到十来条鲤鱼苗,这鲤鱼比我捉的还要大一些,更好养。”
“你要养鱼?”
“嗯,我是顾家村人,伯伯您经常在这里捕鱼吗?我家穷,没有什么好东西,要不等我的鱼长大了,我给你送几斤大鱼?”
“哟呵,小丫头语气不小!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养鱼?你家有鱼塘?”
顾乔摇头,随后将自己准备稻田养鱼的打算给这老农说了。
她知道,如果不实话实说,这老农一定不会将鱼苗给她。虽然,就算坦白交代了老农也不一定给。
她倒不怕自己的想法被剽窃,反正她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如果有人愿意信她,因此饭桌上多了两斤鱼肉,她也乐见其成。
果然,老农见她说得认真,又问了两个与顾婆子相似的问题,听她答后,不禁哂笑,说道:“行吧,给你了。”
“真给我了?”顾乔仍不敢相信,声调不自觉的拔高,溢出欢喜。
老农笑而不语,撑着竹排朝她的方向划了过去。
“拿东西来装啊。”
“哦!”顾乔闻言,急急忙忙地往洗衣服的那处走去。
老农撑着竹排逆流过去,然后靠岸停住。
顾乔把脏衣服全部倒在了石头上,然后把木桶装了小半桶水,提到竹排旁。
“丫头,你用这木桶装鱼,会有腥味,你家大人不说你?”老农看了不禁笑。
顾乔挠挠头,“顾不上了,回头我使劲洗洗就好。”
老农见她天真可爱,再次哈哈笑了起来,也不再说什么,就把渔网上剩下的小鱼都给了她。
顾乔却只要鲤鱼,其他的鱼都给放生了。
“不贪心,倒是个好丫头。一会儿我再捕到鱼,还给你。对了丫头,你是顾家村哪家的女娃?”老农不禁问。
“村尾顾家,我祖父单名一个盛字。”
“原来是梅姑的孩子。”
“您说什么?”
“我说,我这年纪都可以当你祖父了,你应该叫我叔祖,可不是伯伯。”说着,老农放声大笑起来,然后撑着竹排走远了。
“哎,伯伯,不是,叔祖,您是哪儿的人啊?”
老农却已经撑着竹排背对着她,哼起了渔家调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顾乔只能目送着他渐行渐远。
这条河流名为晒金河,此时日头已盛,阳光洒在河面,映着河水波光粼粼、灿灿发光,故而得名。
梅氏今日为了方便清洗被面,选择的这一处水比较深,以防清洗时被面刮到河底石头上的青苔,这也是为何顾乔能遇见老农捕鱼的原因。
若是往常那浅水滩洗衣,必然无法相遇了。
梅氏去而复返的时候,就看到顾乔身旁那堆脏衣服,不禁惊讶出声,“你都倒出来干嘛?”
“娘!”顾乔立即站了起来,随后有些支支吾吾,然后用棒槌戳了戳不远处的木桶。
梅氏看到那鱼,不禁诧异,“这是?你从哪儿弄来的?”
“有个渔民叔祖给我的。”
梅氏略微皱眉,随后不禁一笑,“你个丫头,倒招人喜欢,那你拿了叔祖的小鱼,有没有道谢啊。”
顾乔仔细想了想,她还真没来得及说谢谢呢。
“我忘说了,娘,一会儿他还会回来,我一定记得说。还有,我给叔祖说了,等我的鱼儿养活长大后,我就送他几斤。”
“你这丫头,总爱说大话,要养不活呢?”梅氏无奈。
“我不说了嘛,养活才送,要养不活我也没办法啊。”顾乔扁了扁嘴。
梅氏和顾婆子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梅氏胆小谨慎,总觉得顾乔的想法天马行空,因此常充满质疑;顾婆子同样也觉得不可思议,却愿意相信顾乔甚至放手一试。
所以从这一点来说,顾乔和顾婆子更容易说到一块儿去。
但梅氏对顾乔也很好,所以她不能理解自己,顾乔也想得通,毕竟她是个古人。
“娘,幸亏你把小木盆拿来了,我们快洗衣服吧,一会儿还得回去收拾屋子呢。”她只能岔开话题。
梅氏倒也不生气,只是怕她爱说大话以后得罪人。
母女俩便重新蹲了下来开始干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老农又撑着竹排过来了,还给顾乔带了几十条鲤鱼苗子,最长的有大人拇指那么长。
“七叔?”梅氏惊讶出声。
“这鱼是我给丫头的,不是给你的。”老弄摆了摆手,打断了梅氏的话。
梅氏欲言又止,看着一老一小凑在一块捉鱼,鼻头略微酸涩。
“谢谢外叔祖。”顾乔这次记得感谢了。
听到是“外叔祖”而不是“叔祖”,老农挑了挑眉毛,不禁叹道:“你个聪明的小丫头,行了,记得鱼儿长大了,提两条来给外叔祖下酒。”
“好嘞!”顾乔爽快应了。
“七叔慢走。”
“哼!”老头哼了一声,然后撑着竹排远去了。
“娘,他是……”
“那是你娘我的族叔。”梅氏只说了这么一句,却不肯再说了,“行了,你快去把鱼放田里,回头还得把木桶洗了装衣服呢。”
“哦!”顾乔立即应了,然后费劲地提起水桶,往她家那块田走去。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她去而复返,然后收了心神,认真干活。
娘俩把衣服洗干净,回到家里就要开始做午饭,等顾婆子中午回来吃了饭后,又得开始收拾屋子。
顾乔正在井边洗碗,就听到屋子里“啊”的一声惊叫。她立马丢下碗跑过去,然后就见她娘跌坐在地上。
“娘,您怎么了?”她迈过门槛抬步上前。
只是刚走了两步整个身体就僵在了原地,在她娘面前竟然有个非常眼熟的布艺袋子,那、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