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传召在裴言卿的预期当中,裴言卿午时进宫,如皇上和太后所期,答应带兵出征。
说到底,自己与太后之间就算有再多仇恨,可这东岳国的天下,裴言卿还是会守住的,古木国来犯,自己迟迟不出面,他们肯定以为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再继续这样缩着,古木国的侵犯只会变本加厉。
一回到王府,就看见范家兄弟,江靖宇,许南知都在等候自己了。
“王爷!”
“嗯。”
“你真的答应带兵出征了啊?你可知道,边关路途遥远,且环境恶劣,你的身体怎么行?”
江靖宇第一个忍不住,追问了起来!
“总得有人去不是。”
“可是你的身体根本就行!”
“眼下已经好很多,不必忧虑。”
“你就这样……”
“靖宇,王爷既然决定了,你拦着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能帮到他吧!”
许南知了解裴言卿,他答应了要去,就肯定不会退缩。
“你们就放任他去,万一…万一出事了…那可不是小事。”
“古木小国而已,不会多麻烦,顶多一个月就能回来!”
“王爷,我跟泽川同您一起,你来制定战术,我们带兵迎战。”
“对,王爷,你只管指挥,其他事交给我跟哥哥就成,小小古木国,能成什么气候,必定要打的他们落花流水。”
“不用,本王手下有副将,你们留在京城,看着四处的动向。”
裴言卿坚持自己前往,是想与他们的关系被人发现,这也是保护他们的一种方式,这些年太后皇上做了许多折损他羽翼的事,他虽然不在意,可是也不能拖累了别人,何况自己现在的心境与从前又不一样了。
与皇上定的是十日后出发,三日内粮草就要先离开京城,所以这几日朝堂内外都忙做一团,裴言卿也是每天都往军营跑,这次他预计带十万人就够了,聂将军去的时候已经带了二十万,现在除去死亡的还剩一半,这些人也够用了,有时候打仗不是人多就一定会胜!
静下来的时候,裴言卿总忍不住去看看林清染,想到自己要离开一两个月,心里就莫名的烦躁。
林清染一如既往的在永安堂忙碌,坐诊了快一个月,无极里的甘木似乎才比从前亮了一点点,林清染的耐心几乎都要消磨殆尽了,傍晚的时候还会带着人去城外施粥,凡是能想到积功德的事,她都会去做,也不知道六个月的时间,来不来得及。
“小姐,范小姐来了。”
子春轻声提醒。
“瑶瑶,你这要坐诊到什么时候啊?”
“过几个月就好了,你今日又是闲着无聊了吗?”
“可不是嘛,你总没时间,现在就连姜也都守在你铺子里帮忙,本小姐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范九歌看着正在帮忙配药的姜也一脸无奈。
“要不你也找点儿事情做吧,或者找个夫君,这样你就没这么多空闲时间了。”
“你打趣我啊?我才不要,我想上战场,可是我爹跟我哥哥都不让我去,说什么刀剑无眼,他们就是太胆小了,就凭我的功夫,别人怎么可能伤到我。”
“担心你也是应该的,谁让你是女子,还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不对,你说这个,你的意思你爹爹和哥哥都是军营中人?”
范九歌跳起,坐在林清染看诊的桌子上,摇晃着双腿。
“是啊,爹爹是安远将军,大哥是副将,二哥是骁骑尉,我爹爹一直镇守在南晋边关,已经三年都没回来了,大哥二哥倒是在京城,可是最近朝堂动荡,也不知道还能在京城待多久,哎,你知不知道,皇后的哥哥,就是一个月前出征的聂将军,听说被古木国打到重伤,据说皇后每日以泪洗面,求着皇上把人接…唔唔………”
范九歌还没说完话,就被林清染捂着嘴巴,拉到了后院。
“你干嘛啊?我还没说完呢!”
“大庭广众的,你居然明目张胆讨论皇家私事,不怕被灭九族啊?”
“灭九族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啊!再说了,这事朝廷上下可都是知道的,你这里都是些老百姓,他们懂什么啊!”
“你爹爹和哥哥都是朝堂为官之人,你小心祸从口出。”
“好啦,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既然你都出来了,不如咱们去吃饭吧,上次你说请我吃饭可都还没请呢,不能耍赖呀!”
“好,请,请你,我去叫姜也一起。”
林清染也是难得的休息一下,安安稳稳吃个饭,自从林允安出事,她就一直每日每夜的看诊,时限是六个月,可要是能早一点救活林允安,所有人的心情也会轻松许多,自己身上的压力也能小一些。
三人吃完饭也没再回药铺,街上逛了逛就各自回家了,林清染则是去了姚府,最近一直忙着也没来看看他们,姚姨娘见到女儿,又是一阵心疼,林清染明显的清瘦了许多,姚姨娘满眼都随着林清染移动,坐在一起便紧紧握着林清染的手,一刻都不想错过与林清染的相处。
吃过晚饭林清染才离开,还没进入韩府的大门,就看见一辆马车朝这边驶来,马车停下,裴言卿修长的身影下车,还未开口,嘴角就已经扬起。
“你今日离开药铺的时间早了许多?”
“你监视我?”
“怎么敢,去找你了,伙计说你未时就已离开,今日可是休息了?”
“算是吧,朋友来找我,一起坐了坐,你找我可是有事?”
“也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
裴言卿的目光过于炙热,林清染都不好意思与他对视,侧头看向一边,却刚刚好露出了月光下朦胧的侧颜,裴言卿眉眼微动,走近一步拉住了林清染的小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林清染瞬间回头想收回手已经来不及了!
“你…快放手…被人瞧见就说不清了。”
“说不清就不说了,我不放手。”
“你当然无所谓了,可是我…我不想被人唾弃,你快放开……”
裴言卿也不管她说什么,将人拉进怀里,弯腰抱起,林清染都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身体飘起,然后稳稳落在了马背上,吓的只能双手抱紧裴言卿的腰,毛茸茸的头紧紧贴在裴言卿的胸口,耳边是裴言卿强劲有力的心跳。
随着马儿的飞跃而起,耳边风声鹤唳,初春的风虽不再那么刺骨,可是夜里却也依然冷冽,裴言卿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披风,将林清染包裹在自己怀里,寒冷的风被隔在了外面,林清染心头一热,安心窝在裴言卿怀里,由着他带自己在黑夜里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