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名叫胡大河,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爹妈算出他命里缺水,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别看现在胡大河满脸胡子拉碴,一张老脸饱经风寒,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但他实际年龄其实也才三十四岁。
如果他有条件能够简单保养一下甚至可以说还有点帅气,至少姜鸿渊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就算现在这样,姜鸿渊也不觉得他有多丑,看到他总有种犀利哥的感觉。曾经的犀利哥,看起来确实很犀利 不过和到处流浪的犀利哥不同,胡大河虽然也算是流浪了,但是却有自己的目标——那就找回自己的孩子。
而胡大河变成今天这副尊容,也是因为自己的孩子。
曾经的胡大河也算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并且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生活不算富贵,但是因为是走商的关系家庭也还算富裕。
所谓的走商是上个世纪,改开以后的一个特色。
当时正值改开初期,每个地区之间的交通与交流都不算发达,所以每个地方的特产很难销售出去,所以造成了特产在本地卖的很便宜,但是在外地会卖个很贵,并且越远的地方就越贵。
而胡大河整个村子都是干走商这一个行当,今天把山区的菌菇板栗卖到沿海,转头又把沿海的干海鲜卖到山区;给南方地区带来锦绣,又给北方地区带来电子产品,胡大河可以说是从小到大把大半个中国跑遍了。
等胡大河长大成家以后,他自己选择出来单干,带着同村出身的妻子,小日子过得相当乐呵,他们原本有着光明的未来。
胡大河都想好了,等儿子到了上小学的年龄,他就准备转行不干走商了,在家乡的县城安定下来,开家物流公司。
此时正好处于新世纪初,各个地方的交通变得较为方便,走商这个行当已经走向了衰弱,而干物流才是走商的出路,为此他已经买了一辆小货车南北送货。
而小货车贵是贵了点,但是比以前拉板车效率可高的太多。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如果就这样下去的话……
胡大河永远记得那天下午,他们一家正在迎客松市和陶瓷市交界位置的一家在汽车维修厂,给自己的小货车更换机油,自己的妻子满脸慌张的跑了过来,告诉自己儿子不见了。
起初还不警觉,还以为是跟妈妈耍小脾气,故意躲着她。
因为就在上午儿子馋嘴想吃糖果,胡大河的妻子怕他蛀牙就没有同意,为此小家伙还跟妈妈怄气,故意找个地方躲藏了起来。
小家伙以前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经常会这么做。
不过起初他还能得逞几次,但是后来母亲也不惯着他了,要么很快就在车子附近找到他,要么时间长了自己乖乖跑了出来。
本以为小家伙这次又是闹情绪,故意躲着她,故此没有立刻去找,可是这一躲就是两三个小时没出现,胡大河的妻子就真的慌张起来。
等在汽车修理厂附近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孩子时,妻子就真的慌了神了,这次立马找上了胡大河。
胡大河得知问题严重性后,立马鼓动整个修理厂的人在附近寻找孩子,可是孩子还是没有找到,这时距离孩子初次消失的时间过去了十个小时,最终胡大河只能选择报警。
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胡大河没有找到孩子。
胡大河一家正处于迎客松市和陶瓷市的交界处,人员流动较大,人员构成也较为复杂,他心知找到孩子的希望已经十分渺茫了。
可是就算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坚持下来,不为别的,至少为了自己的妻子。
就在孩子失踪那天下午,天空下起了一阵瓢泼大雨,自己和妻子就像疯了一样在修理厂附近寻找孩子。
时候胡大河自己只是轻微的感冒,但是妻子却一病不起了。
或许是因为心力交瘁,又或许是处于对孩子极致的愧疚,妻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才过了一个秋天,妻子已经瘦骨嶙峋、病入膏肓了。
在重症监护室的那个下午,妻子用瘦若柴骨的双手紧紧的握住胡大河的右手,她深切又哀求着看着他。
“大河,答应我,一定要找到咱们得孩子啊!”妻子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的说道。
“不要说胡话,你先好好休息。”胡大河紧盯着妻子那消瘦的脸庞,安慰的说道。
“不!我不成了,你一定要找到咱们得孩子。若不然,我死后都不安稳!”妻子强打起一丝精神,脸上回荡起异样的红光,握住胡大河的双手突然有力的起来。
胡大河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安,他连忙答应了妻子的恳求。
“我会的,我会的!你不要说胡话,你快把身子养好,不然你还怎么见孩子啊!”他急切的说道。
妻子不再说话,看到胡大河的承诺后,轻微点点头,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孩子她妈别睡了,快醒醒!医生!医生!……”
……
妻子死了,胡大河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就住在汽修厂附近的宾馆了,车上的货物快坏了也不想去管。
孩子?上哪去找孩子呢?
那么长的时间,想来孩子早已经被人贩拐走了。
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他交代过儿子,如果出门在外不小心走丢了,就去问过路的叔叔阿姨们警察局怎么走,警察局找不到就问南坝子村怎么走,南坝子村就是自己的家乡。
前一句是叮嘱,后一句则是玩笑话,但指不定孩子就当真了呢?
想到这里,胡大河打起一丝希望驱车回到了家乡,虽然还是没有找到孩子,但他已经摆脱了消沉。
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回到家乡的胡大河卖掉了车子和家产,仅保留一张自行车和一床被子。
他要沿着家乡和那一趟的线路,一步一步去寻找自己的孩子!
这一走就是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