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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箭之人年岁不大,衣着华丽,看着细皮嫩肉的,端的是个纨绔少年模样。

“痛痛痛——哪个狗娘养的踹得老子······啊啊啊啊啊!呜——”

程则被吵得烦,见趴在地上的人撅着屁股挣扎着要爬起来,再次一脚踹了过去。

这次少年直接摔了个狗啃泥,嘴里‘呸呸呸’个没完,愤怒至极的他再次张嘴骂了起来。

沈怀序下马后越过目光灼灼的云致,走到不断叫骂的少年跟前,端详片刻,平静地道:“再吵把你下巴卸了。”

那人本来被沈怀序盯得目光闪躲,听她说完这句话,不由得合上嘴看着沈怀序的脸庞神情呆滞。

他想不通这位大名鼎鼎、悬壶济世、还长得这般好看的明宜县主,怎么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的。

医者不该是慈悲之心吗。

沈怀序朝他抬抬下巴,“你是哪家的公子?为何朝我射箭?”

“此人本郡主倒是认得,”朝华甩着鞭子走到沈怀序身边说,“他是吏部侍郎家的小纨绔,胥繁。”

京城的几个纨绔朝华都认得,且对他们平日里做的荒唐事也都略有耳闻,都是手下人当成乐子讲给她听的。

胥繁在一众纨绔中闹出的动静不算大,他老爹只是个侍郎,在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檀渊城算不上什么人物,但胥家老爷子是前太傅,大晋国祚初立那几年,教过还未分封地的皇子。

也就是胥老爷子死的早,不然见到孙辈被养成了纨绔,还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

身为前太傅之孙,胥繁也是要脸面的,哪怕他此刻头顶枯草、灰头土脸,狼狈地坐在地上。

他又呸了几口,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沾了草屑尘土的衣摆,这才对着朝华郡主草草行了个礼,“前太傅之孙,吏部侍郎之子胥繁拜见郡主、县主。”

他特意加重了‘太傅’二字,为的就是提醒朝华郡主他祖父教导过朝华他爹,当今太子。

朝华冷哼一声,“老太傅倘若泉下有灵,知道自己的孙辈被养成你这般德行,怕是要气得掀棺材板儿。”

没等胥繁眼底喷出怒火,沈怀序出声道:“阁下射出的那一箭有意还是无意?”

胥繁下意识看了眼站在自己斜前方的云致,又很快收回目光,怒道:“我与县主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何来故意一说?”

沈怀序眼珠一转,语气迟疑道:“郡主同我站在一处,莫非胥公子想瞄准的是······”

胥繁后背一紧,沈怀序虽说身份贵重,到底比不上皇家郡主,这娇娇小娘子好生歹毒,上下嘴皮子一碰,他爹可能乌纱帽不保!

思及此,他连忙解释道:“本公子手滑而已,并非针对于谁,县主莫要胡说!”

“手滑?”沈怀序似笑非笑地重复道,“胥公子一时手滑竟射的这般准,差点让我丧命当场。”

胥繁哪里知晓自己向来稀碎的骑射功夫竟在一时手滑中攀至巅峰,他有苦难言,也不敢再摆纨绔公子的架子了,“你、你这不是好好的么,我给你赔不是还不成吗?”

“不成。”沈怀序不依不饶,“本县主好生生站在这儿全因我会个一招半式,与你有何干系?性命攸关的大事赔个不是就能解决的话还要大理寺作甚?”

胥繁从前不说在京城横着走,因着纨绔的大名也没什么人敢惹,碰上沈怀序算是他倒了大霉了,家世比不过、身份比不过,嘴上功夫也比不过。

最重要的是莫说沈怀序她爹,单是沈怀序自个儿都能在陛下娘娘面前告他一状,他爹前几天才解了他的禁足,此事若是捅出去,绝不会是禁足几日就能了的。

他急得一脑门汗,不由得连连看向云致。

暗示太过明显,在场几人的目光齐聚在云致身上,云致心中暗骂一声‘废物’,佯装疑惑问:“诸位看我作甚?”

朝华最沉不住气,她一甩软鞭,怒道:“云致!是不是你搞的鬼?!”

云致心中也憋闷不已,胥繁的确是受他指使,可手滑也是真手滑。

他只让胥繁在他出现后装装样子射一箭,好让美人受惊,而他及时出现英雄救美,谁知胥繁一次手滑差点真要了沈怀序的命。

事到如今,咬死不认才最妥当。

他嘴角微挑,对着沈怀序深情缱绻道:“初次见面时,在下便对县主欣赏不已,为何要指使旁人伤害于你?”

沈怀序莫名觉得此人油腻,且对还未成年的她心怀不轨,于是她忍住想要动手的冲动,避开目光对视,默默后退一步。

她得远离一点,不然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空间里扶隐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他起身来回踱着步子,墨绿色的眼眸愈发幽深,神情阴沉得几乎滴下水来。

在场的谁都不是傻子,单看胥繁的举动便能猜出这一箭受的是谁的指使。

为谋私利,险些害得阿序受伤也就罢了,那肮脏的心思半点也没想掩饰——从前他碰上的姜循、靖和之流好歹是君子,不会在暗地里谋划这些腌臜伎俩,更不会当众冒犯。

直到这次,他变得难以忍受。

良久,他逐渐平息心中躁动,脚步渐缓,最后垂眸立在原地。

眼下还不能,且等着。

空间外面,沈怀序这一躲闪举动在自信到自负的云致看来,只有一种解释——她害羞了。

他心中得意,又似是刚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慌乱道:“在下口无遮拦,还请县主······”

沈怀序接上他的话,“责罚,这就责罚。”

看在朝华的面子上,她想了个比较委婉的措辞,“子行矣!能‘行’多远‘行’多远。”

‘子行矣!’就是‘你滚吧’文言文版,她说的不伦不类,但在场之人除了不学无术的胥繁都能听懂。

云致面色一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朝华默默别过了头,正巧和靠在一棵树上程则四目相对,她抽动的嘴角一顿,见程则冲她笑了下,她脸一红猛地一甩头,扭去了另一边,甚至由于动作太过剧烈,脖子有点抽筋。

“县主既然这般说,在下只好先行告退。”云致苦笑一声,后退时依旧紧紧盯着沈怀序,见沈怀序不看他,才落寞地垂下眼转身离去。

走出去十几步远,他紧绷的身体猛地松懈下来,面色却比之前阴沉不少。

看来不是个好糊弄的小娘子,也对,弄出这么多大动静,该是个聪明的,是他高估了自己。

他心中慢慢想着接下来该怎么接近沈怀序,丝毫没有留意眼巴巴目送他离去的自己的同伙胥繁。

这厢云致一离开,那厢胥繁就不乐意了,他为人义气,乐意帮好友的忙,可他不乐意被好友反过来背刺一刀。

目送‘好友’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他红了眼,嚷嚷道:“沈怀序,只要你答应不追究我的过失,我就告诉你一个你想知道的秘密!”

沈怀序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又闭上,配合道:“答应你,你说吧。”

“手滑是真手滑,不过朝你射箭是云致的主意!他想勾搭你,托我配合他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都是他,你要想追究找他去!”

在场其余三人眼底是如出一辙的一言难尽。

胥繁缩了缩脖子,“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

沈怀序心道,什么塑料兄弟情,摆摆手道:“多谢告知,你走吧。”

多看一眼都担心笨会传染。

胥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反应过来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见三人没有反应,他才牵着马一溜烟跑了。

朝华活动了下有点疼的脖颈,“你若不好出面,我回云家一趟,敲打敲打我的那些个舅舅舅母们。”

“不劳你出面。”沈怀序摇摇头,“我也没受什么伤,不算大事。”

她刚才那一出只是为了确认云致参与其中罢了,接下来该让扶隐出出气才好,毕竟这只飞垣早跟她预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