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序暗自骂了声‘老狐狸’,她本以为今日所有证据呈上以后,上官铸即便不死也会被扒一层皮,没曾想这人滑不溜秋好似泥鳅。
她监听这么些时日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除了让他头疼似乎也没有旁的作用。
这下倒让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乔蔓带过来的东西不光有她收缴的那些。
心中千回百转,面上她并未流露出来。
陪爹爹吃完饭以后,沈怀序正准备回去自己的院落,见严叔匆匆赶了来。
“侯爷,小姐。”他先是施过礼,才笑着道,“听说今日早朝小姐为侯爷洗脱了罪名,真是大快人心!”
沈怀序重又折返回去,笑着说:“爹爹行得正坐得端,况且陛下本就信任爹爹,已实为难得。”
刚从外头回来的严群一路上听说了不少今日发生的事,此刻兴奋的紧,忙碌了一日的疲惫已然一扫而空。
“侯爷和小姐怕是没听见外头的传闻,都说小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虽为女子之身,子承父业做个将军也不为过······”
沈溯听得兴致盎然,连连点头,似乎哪怕外人把沈怀序夸到天上都是理所应当,最后是沈怀序捱不住了。
“严叔,你这张嘴真是愈发合爹爹的心意了。”说着不等严群回答,她转移话题道,“酒楼的事有劳您和路回奔波许久,不知现下是何情形?”
“小姐只管放心,属下好歹在经商一道经营多年,这几日找了京城几位行首四处打点,粮食菜蔬之类都已有了门路,还有就是酒楼装饰差不多完成了大半,小姐尽可过去瞧瞧。”
沈怀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开酒楼严叔您是行家里手,交给您我放心。”
酒楼选址这一块其实不怎么费功夫,是姜伯良之前挑选好的,他原本看好了一处,地处西市,觉得哪哪儿都好,结果就是太好,让他望而却步。
只因无论租还是买都要花费好大一笔银子,最后他忍痛割爱去了东市,想着就做个小本买卖。
看好了地方,也不是想租就能租,他人不在京城,只好嘱咐沈怀序多加留意。看街上的商铺有没有转卖或租赁的。
沈怀序留意着留意着,也看中了西市姜伯良看中的那条街,等了许久才见等到有人转卖,她便直接买了下来。
这话说得严群心中很是熨帖,面上依旧谦虚道:“小姐谬赞。”
说起来他严家本就是主子外祖家家仆,有幸被选中跟在主子身边,后来主子给他放藉,让他得以跟着主子征战沙场,累累战功做到了军中副将。
之后诸多变故,他得为主子守住名下产业,才赶鸭子上架经商。
幸而主子信任,而他脑子还算活泛,不至于让主子名下的产业被江家那群虎狼吞噬。
二人又谈论一些细节,沈怀序又看向沈溯,“爹爹明日下朝······”
她想邀请爹爹一起,又想到他多日没去京兆府,政务应当十分繁忙,顿时面露纠结。
“明日爹爹抽空陪你一起。”
沈怀序顿时喜笑颜开。
“对了,还有一事,听说小姐认得幽州一个叫做扶隐的百户,此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直接闯入北羌王帐杀死了北羌王!如今此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沈溯闻言也不由得惊讶地挑挑眉,扶隐此人给他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解了他的蛊毒。
后来也是总能听见女儿提及此人,他才多留意了几分。没想到他于战场之上竟能立下这样大的功绩。
思及此,他下意识朝女儿看去,只见她正在跟严群介绍扶隐,神情仿佛与有荣焉似的,透着不易察觉的自豪之感。
沈溯英挺的眉轻轻皱了皱,神情有些复杂。
沈怀序的确自豪,从一个团子到那么大一扶隐,好像自己养的小宠物变成了人,如今还得到那么多人的称赞,很难不让人骄傲。
是以,回去自己院子的一路上,她的嘴角都没有落下来。
心情一好,沈怀序想起了楹花,随口吩咐小满道:“把楹花也调到咱们院子吧,有她在,说不得院子里得热闹些。”
小满垂首应是,声音里满含笑意,“那小丫头怕是会开心的不得了。”
“晾了她这么长时间,好歹也能长长记性。”
“小姐放心,奴婢会时常提点着她的。”
一回到自己的院落,沈怀序就试图操纵虬虫,让上官铸多吃些苦头,闭上眸子没一会儿,她又霍地睁开眼睛,眼底略微不解——她和上官铸身上的虬虫竟是断了联络。
这些天以来她只在空闲时才会留神探听那边的消息,竟是不知何时断的联系。
思忖片刻,她重又闭上眼睛往空间里另一只虬虫看去,被封在透明密封罩中的虬虫此刻已不再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是能源耗尽还是被人用某种方式给摧毁了?
沈怀序一时心底满是疑惑。
不安地来回在屋子里踱步几圈,她拿出从乔蔓那儿搜刮来的百科全书,放在手心对着封面闭上眼睛,在心里问出一个问题:如何摧毁虬虫?
翻开书本,原本空白的纸张出现了一行文字——外部摧毁:使用电磁干扰、高能电磁脉冲波;内部摧毁:自身能源耗尽后无法得到补充。
她轻吸一口气,看来需要问问扶隐才能搞清楚这个问题了。
睡前,沈怀序蹲在小满做得猫窝前,看小狸花在她腿边蹭来蹭去,忍着没上手。
小狸花的身形已经是个成年猫了,却比小奶猫时还要黏人些,每每看它撒娇,沈怀序都不由得想起傲娇的福团,除了讨要吃食,它从不在自己面前撒娇卖乖。
之前还有些不爽,得知里面的灵魂是扶隐后,沈怀序压根脑补不出撒娇的扶隐是什么样。
在小狸花按捺不住抓住她单薄的衣衫,想往她怀里钻时,沈怀序一把把猫儿抱起,站起身一边往床边走一边把猫儿放脸颊边蹭了蹭。
忽地面前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鼻尖嗅到淡淡的血腥味的同时,她也看清了眼前的这张脸,只见扶隐的脸颊至下颌处有一道伤痕,不长,但看着有些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