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速极快,不仔细看的人几乎捕捉不到她说话。
重新和上官若嫣拉开距离,沈怀序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听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你脑子里除了男人和恨我之外,能不能想点别的?”
手上一用力,甩开这张脸,她重新直起身,“再一再二再三,我给你三次机会了,你接着试试?”
尾音微微扬起,似在兴奋,又似在威胁。
沈怀序离开之后围观众人才散去,他们纷纷面露满足与兴奋,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
“若嫣姐姐,你……还好吧?”跟随上官若嫣一起来的小娘子小心翼翼走到她跟前问道。
上官若嫣此刻已经稍微镇定下来,挤出一个笑,“我没事,路不平整,方才被磕绊了下。”
众人一时无言。
上官若嫣见状再也伪装不下去了,快速道:“我还有旁的事,就不进去了。先行一步。”
说完,她也离开了玉清观。
几位小娘子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有人忍不住道:“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回回遇上沈怀序都碰一鼻子灰,回回不长记性……”
“过几日太子妃邀请世家贵女去太子府做客,其中就有崔六娘,她是想刺激沈怀序和崔六娘一较高下呢,谁知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
“鹬蚌相争,难不成她上官若嫣就是那个渔翁了不成?听说上回那件事,靖和郡王也在场……”
“还别说,这事儿真没准谁让她爹是大名鼎鼎的镇远侯呢?”
“哎,你们听说了没,镇远侯近日突发头疾,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今日上官若嫣来玉清观就是想求个平安符。”
“我还听说有人提议让镇远侯找明宜县主医治……”
有一位小娘子感叹道:“要我说啊,沈怀序可比咱们的日子过得快活,有个无论极其宠她的爹爹,家中也没有别的长辈处处束缚,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羡慕的紧。”
有人嗤之以鼻,“镇远侯也不是好惹的,今日过后,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不管发生何事,上官若嫣的名声差不多也毁了。”
……
沈怀序和小满也在说这件事。
“小姐,这个上官姑娘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怎么老爱招惹您呢?”
沈怀序淡淡道:“她这个脑子斗不过崔六娘,可不就得想别的歪招?借刀杀人这么高难度的事,实在不适合她。”
小满没想这么深,闻言琢磨了下,悟了,撇撇嘴,“她以为谁都跟她一样不成?”
“别管她了,咱们尽快回府。”
“是,小姐。”
回去的路上,沈怀序还在琢磨上官若嫣的那句话,她喃喃道:“死到临头……”
这话可太严重了,到底什么样的事会让上官若嫣认为爹爹即将死到临头?
就目前看来,只能是通敌了。如果上官铸想要从这方面下手,她只能尽快赶往北境。
让她感到古怪的是,窃听上官铸的这段时间,她从未听到上官铸提起诬陷、通敌之类的事。
因为想的太专注,马车停下的时候,沈怀序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有人敲了敲她的窗户。
撩开车帘一看,“二哥?你怎么来了?”
沈怀序看向他身后,并无他人。
“我听说,你要去北境?”姜二郎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是,我已经决定好了,明日就启程。”
闻言姜二郎不由得皱起眉头,刚想开口说话,被沈怀序拦下,“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不多时,两人面对面坐下,沈怀序喝了口清茶,才说:“北境危险之类的话二哥你不用再说了,这话我听了很多次,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姜二郎神色缓和,面露无奈,“既然知道危险,为何要去?”
“这个,爹爹没跟你们说?”
姜二郎摇头,“只说你有一个朋友伤重……是那个叫扶隐的人吗?”
“他的确受伤了,不过去北境的目的不止这一个。”沈怀序想了想,没有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姜二郎。
略微想了想沈怀序便清楚了爹爹的想法。
知道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况且事情牵扯朝堂,姜二郎身为这一届的举子,明年还要参加春闱,还是不要牵连太深为好。
“我可能没时间再去长乐坊一趟,二哥,你让阿爹阿娘他们最近出入小心,万一出现什么事及时来侯府找爹爹。”
姜二郎定定看着沈怀序半晌,垂下眸子,“好,我记得了,你也要小心。”
沈怀序点头,“有不少人保护我,你放心吧。”
姜二郎离开之后,沈怀序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把摘下的树叶放进空间,开始招呼小满、霜降收拾行李。
晚上她便告知了爹爹明日启程的决定。
沈溯把为她挑选的护卫叫到沈怀序面前,一一介绍完,又叮嘱了好一会儿才放人离开。
临走前,沈怀序说:“爹爹,你能不能派人盯着镇远侯,看看他平日里跟谁通过信件。”
“他周围有我们的人盯着,跟谁通过信件这种事不太容易能查到,不过我会试试。”
临睡前,沈怀序等到了进入空间的扶隐。
【伤口还在流血吗?】
扶隐已经看到了桌上的树叶,他神情柔和几分,“比之前好一些。”
【你试着把树叶捣成汁液,敷在伤处,明日再看有没有用。】
扶隐用精神力扫描了下空间,睁开眼,“没有工具。”
沈怀序建议,【用手揉碎。】
扶隐垂眸看自己的手,抬眼无辜道:“脏。”
沈怀序的拳头有些硬,外来物种怎么能这么龟毛。
“沈怀序,你才是大夫,我是病人,你得帮我。”扶隐又道。
这是在拿她昨日说的话堵她,沈怀序眯起眼睛,【好啊,你出来。】
扶隐又不放心地重复道:“你是大夫,我是病人,你……你对我好一点。”
【出来。】
下一秒,扶隐出现在床前。
夺过扶隐手上的树叶,沈怀序看着扶隐面无表情地把手上的树叶捏个稀巴烂,“躺下。”
扶隐墨绿色的眸子里却并无惧意,乖乖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看沈怀序的动作。
处理伤口时,沈怀序十分专业地表现出了身为医者的职业素养,在伤口处敷上绿色汁液时她却忍不住用了点力道。
扶隐伤处周围的肌肉有些紧绷,他小声说:“疼。”
沈怀序斜了他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人肯定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