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的沈怀序面上的困意一扫而空,简简单单洗漱后,屋子里其他人都走了出去。
她在住进这个院子里第一日就嘱咐过院子里的人,她不喜休息的时候房内有人在。
她在铜镜前静坐了会儿,才出声问扶隐。
【扶隐,你确定你们飞垣一族都牺牲了吗?】
扶隐从头到尾听了沈怀序和沈溯之间的谈话,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枯坐着,整个人的周围都笼罩上一层厚重的阴霾。
“我不知道。”他的嗓音有些干涩。
沈怀序正欲说些什么,忽听扶隐又说:“主系统早在阿木失去生机前便已经销毁,入侵者绝不是通过主系统的渠道来到这里的。阿木只会把飞垣送到他们作为系统时存在的位面,这一点也不会出错。”
这番话从扶隐的嘴里说出来,语气并不坚定,明面上似在跟沈怀序解释,实则更像在说服自己。
【你别紧张,一切都还只是猜想。】
话音落下,沈怀序等了一会儿,并未等到扶隐的回答,她把意识沉入空间,扶隐的脸色有些苍白,浅淡的唇缓缓张合,“你父亲体内被植入了螭虫。”
看着扶隐难看的神情,沈怀序的脸色也渐渐冷却下来,她问:【螭虫是什么东西?】
扶隐身影一闪来到沈怀序的储物空间内,走到被一个透明玻璃球旁,“你应该记得,这对机械飞虫原本的名字叫虬虫,虬螭在系统商城均有出售,只是作用不同。”
让扶隐一提醒,沈怀序隐约有了些印象。
她当时找的是能够远距离窃听的工具,搜索出机械飞虫后面还跟着一个类似的商品,只是前者的作用已经满足了她的需求,她就没继续往下看。
也就不知道这个工具的作用,她再次开口:【螭虫有什么作用?】
“和虬虫一样,螭虫也有一对。分别植入人类体内后,螭虫翅膀的震动频率一致的话会产生互相吸引的作用,从而对宿主产生影响。只是这种吸引力会因二者觉得距离逐渐接近而增强。”
沈怀序:······怪不得爹爹每回碰见花榕儿都会意识不清晰。
她额角微微抽动,有一点点崩溃,【怎么把这玩意儿取出来?】
“和虬虫一样,需要操作者自行取出。”扶隐深吸一口气,“它和虬虫一样能致人于死地。”
沈怀序心下一滞,半晌才缓过神来。她站起身在屋子里缓缓踱步。
可以确定的是,除扶隐之外,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入侵者,对方拥有系统商城的商品,数量未知,目标是沈溯,其余她一概不知。
最为难的是,她不能动花榕儿。
植入沈溯体内的螭虫相当于一个定时炸弹,对方手指敲一敲,就能夺去沈溯的命。
她深吸一口气,忽地想到了什么,【你们那个世界的人类能被阿木传送到这个世界吗?】
扶隐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我从未见阿木传送过人类。”
沈怀序抿紧了唇,这句话的意思是扶隐自己也不知道。
就目前的形势看,她更偏向于入侵者和扶隐一样是飞垣一族。
人类不能藏身于空间,只能肉体一起传送,毋庸置疑,花榕儿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还能记得沈溯从前救过她,尽管沈溯对这件小事没什么记忆,有心查上一查便知是真是假,花榕儿不会撒这么明显的谎。
“沈怀序,要是对方是飞垣,我可以出面。”扶隐的声音艰涩,沈怀序能想到的对于自己的世界更了解的他,自然也能想到。
即便再不愿,也得承认,对方很有可能是他的同族。
【一切尚不明晰,花榕儿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究竟是人是鬼,总有一日会见真章,且等着吧。】
沈怀序在意的人不多,沈溯算是其中之一,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沈溯出事。
而且她真的很想知道,为何沈溯会成为花榕儿的目标。
告知爹爹自己身上的秘密,并不是难考虑的事。
事到如今,异样已经很明显,再瞒下去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而且,爹爹需要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中了算计还糊里糊涂,想想就憋屈。
翌日,沈怀序把服侍花榕儿的丫鬟和婆子叫到跟前试探了一番,除了花榕儿近前服侍的那个丫鬟过于同情花榕儿的遭遇,其余众人都很拎得清自己的主子是谁。
明白这一点后,沈怀序找来被爹爹专门派去监视的婆子,问了很多关于花榕儿的日常。
花榕儿善弹琵琶,每日上午都会练习,中午小憩一会儿,下午看看书写写字或是做做女红,都是些很平常的事,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忙活了一天,最后竟也没搜集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沈怀序心里有些挫败。
第二日一大早,她跟沈溯说想和他一起吃潘凤楼的玉露团。
以前每回都是沈溯在回家路上命立冬选些沈怀序爱吃的带回去,这样的要求还是第一次,沈溯想都没想便应下了。
下午临近出门,沈怀序忽地发现扶隐这两日都没出声。
不在济世堂时,她很少查看空间,这两日为着花榕儿的事,她忙的很,现在想想,又感觉耳边太清净了,才发现是扶隐太过安静。
她闭眼找到扶隐,这人躺在医药空间里,双眼紧闭,脸色白到透明,额间渗出些许虚汗。
【扶隐,你怎么了?快醒醒!】
接连叫了几声,人依旧没有醒来,反而神情愈发痛苦。
沈怀序当机立断,一边往内室走去一边说:“晚些再出门,你们先出去,我不唤你们不许进来。”
丫鬟们早已习惯沈怀序时不时的奇怪要求,什么都没说便躬身退出门外。
内室,沈怀序把扶隐安置在自己的床上,皱眉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脸,不一会儿,扶隐清醒过来。
他墨绿色的瞳孔先是虚虚看着虚空,半晌后才定格在沈怀序的脸上。
“你怎么了?”
扶隐轻轻闭了下眼睛,又很快睁开,身形消失在沈怀序面前。
沈怀序一愣,忽而听见扶隐的声音,“我在监视花榕儿。”
“这两日都在监视?”沈怀序眉头狠狠皱起,“你不是说精神力过度使用会耗竭吗?”
空间里,扶隐面色平静,若非双手还在微微发抖,旁人压根看不出他在忍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