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序转身的瞬间,眼底划过一抹战意,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可惜有自家人在,不好亮武器过几招。
她在刀锋劈向自己的瞬间,侧身躲过,对面那人却依旧不依不饶,步步紧逼。
如此一方只防不攻过了好几招,来人眼底的惊诧愈发明显。眼前的小姑娘无论是反应力还是敏捷程度都让到了让他吃惊的地步,甚至有时只能看见她的残影。
他用尽全力进攻,对面却好似在逗他玩儿一样用近乎闲庭信步般的轻佻态度挑衅于他。
根据他对沈溯父女二人的了解,面前的人绝不可能出自一个庄户人家,更不可能在这个年纪有这般好的身手。
想明白这一点,他的眼底被对方挑起的怒火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窥见秘密之后的惊喜和得意。
此时,男人没有意识到,他带来的那群人已经被不知何处闯进战局中的两人干净利落地斩杀殆尽,直到沈怀序骤然脱离对战,自己被一前一后夹击,他才醒过神。
若说沈怀序只是在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新来的二人则是招招狠厉,只想取他性命。
凌厉的寒光朝他的胸口射来,狼狈地险险躲过,胳膊上却还是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慌乱之下,男人高声喊道:“她根本不是江溯的女儿,你们被她骗了!”
没想到此话一出,两个女子手上的动作愈发狠辣,直到其中一人劈向自己的肩头,力道重的使得男人瞬间跪地。
他嘴角逐渐有些流下,却笑出了声,“江溯英明一世,却被个小娃娃骗的团团转,可笑!可笑——”
瞳孔骤缩,男人的眼中只能看见当胸刺来的利剑,他一瞬间收敛笑意,“你们不怕我把那对乞丐祖孙杀了吗?!”
“住手!”
沈怀序出声的那一刻,霜降的动作硬生生停留在半空中。
她看向沈怀序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
下一秒她便看见小姐露出一个和主子极为相似的温和笑意,“真是对不住,对上你们之前,我已经派人护在他们二人身侧了。”
她歪了歪头,“我爹爹可比你聪明多了,你这样自以为是的蠢材还是不多见。”
闻言男人阴鸷的目光像是要把沈怀序刺穿。下一刻,利剑刺穿胸口,那双眼睛不甘心地阖上了。
小满和霜降收回武器,来到沈怀序面前,“小姐,方才奴婢二人查探过周围,除了监视祖孙二人的两人,他带的人都在这儿了。”
沈怀序见两人对方才男人的话半点不为所动,神情依旧恭敬,便轻轻颔首,走到男人身边查看了他的耳后,却并未看到黑色印记,只那一块皮肤看着有些奇怪。
她伸手探了探,撕下一层肉色的膜,黑色印记显露出来,不同于鹤令上鹤身高傲清贵的模样,这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鹤,刺得并不精细,却流露出主人的野心。
她又细细看了看男人那张脸,此刻还隐隐能从那张脸上看出临死之前的不甘心,的确不是自己在钟离桥边看到的模样。
“难不成真有人皮面具?”她好奇的嘟囔,商城也卖易容面皮,材料却不是人皮。只是她用不到便没有花积分买过。
“小姐竟对这个感兴趣?”小满耳朵尖,听见了沈怀序的喃喃自语,“易容我和霜降也会,不用用到人皮。”
沈怀序站起身,“闲来你们给我露一手。我去应长明那里看看,你们把此处清理一下。”
小满和霜降齐声称是。
见沈怀序走远,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没有多说什么。
男人说的话,她们不是没有过疑问,只是主子濒死却被小姐以一己之力救下,以及主子恢复后的身体甚至比巅峰时期还要好,这两件事带给她们的冲击已经让她们无论见到什么都见怪不怪了。
何况严叔和主子轮番警告过她们,她们是脑子生锈了才会中计。
沈怀序来到应长明的住处,敲了敲要倒不倒的门,门内传来一阵没什么意义的回应。
她推开门走进去,偶然见过一次面的老人比第一次见愈发瘦削了几分,脸色蜡黄地躺在一处破旧的木板床上,有些神志不清。
一看老人这副模样,她立即背对着老人从空间拿出一支解毒剂,快速注进老人体内。
按岳老大夫的说法,老人中毒已有六七日,中间有过好转,这么长时间,也不知一支解毒剂下去还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她又想起了应长明,也不知应长明去了何处,身边有没有盯着他。
思及此,沈怀序坐在简陋的板凳上,一只手撑起小脸,这件事是她思虑不周,只希望这位爷爷没什么大碍。
不多时小满便跟来了。
“霜降姐姐在扫尾,奴婢便来陪着小姐。”
逼仄的屋子因三个人的存在而显得拥挤,主仆二人小声说了会儿话,床上传来了动静。
老人依旧精力不济,浑浊的眼睛却清明了些许。
“你们是······”
他说话有些含糊,许是中毒症状还没有彻底好转。
“我是应长明的朋友,是个大夫,来为您看诊的。”
“长明的朋友?好啊,我家长明也有朋友了······”他呼吸急促了几分,好转一些才继续道:“这些时日长明为了给我这个老不死的治病,去码头扛包去了,你们得等一等······”
“无妨。”沈怀序轻声道,“阿公,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您中毒是因为我的缘故。”
她把前段时间找人的事说了说,“······您的病我会帮您治好直到彻底痊愈。”
老人抬手费力地挥了挥,他笑了笑,脸上露出成年人特有的圆滑,“小娘子小瞧老头子了,我找人帮你,本就冲着钱财去的,被人发现报复,该我认栽,老头子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只想求您一件事——”
他眼含期待地看着沈怀序,沈怀序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还是顺着他的话说,“您只管说。”
“我无儿无女,膝下只长明这么个孩子,省下一口吃得养着他,既是他生母的嘱托,也指着他给我养老,可乞丐我做了大半辈子,身上落下的伤病也折磨了我小半辈子,总该是活不长的。临了我不想让那孩子走我的老路,没什么出息还低贱的很。”
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他停顿了许久,久到沈怀序差点以为他睡着了,才听他继续说:“长明是个没心眼的,什么都跟我说,我知道您是明宜县主,正因为知道这个,才舍了这张老脸想为长明谋个能看得见的前程,无论是为奴为仆,只求县主您能收下他,他肯定认真干。
虽说奴籍也是贱籍,老头子却知晓,跟着您他不会没饭吃,没衣穿······”
老人挣扎着想要下床,被小满拦下,沈怀序笑着对老人说:“阿公,应长明他也不是什么都跟您说,我曾邀请他帮我做事,他还没应下,您可得好好的,帮我说服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