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开始回皇后的话时就把自己摘得很干净——爹爹的病是师傅留下的药治的,且药只剩最后一味。
不这样说的话,一直被皇室觊觎也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只是,这件事过后,燕王和苍珩不知如何作想。尤其是燕王,怕是杀了她的心都有了,这时候抱住皇帝老爷子的大腿才行。
沈怀序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小脸上露出颇为不舍的神情,“董太医,这味药我师傅没有给我留下药方,现在天底下只此一瓶,不知您要如何验?验得太多我怕剩下的对陛下不起作用。”
本想着拿药好好回去研究的董太医:······
皇后听见这话,心里生出了不让太医查验的心思,颇为急切地想让昏睡的夫君喝下。只是面上她仍不动声色,看向董太医。
感受到皇后娘娘视线的董太医:······
“只需银针探过。”
小太监小心接过沈怀序手中的小瓷瓶,呈给了董太医。
董太医打开瓷瓶,看见里面绿色的药水,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怎么看怎么像毒药!
这一幕看得皇后交握的手紧了紧。
董太医凑到瓶口嗅了嗅,又掏出银针浸入其中,拿出来后银针没有变黑。
其实这种入口之物,他身为太医要事先入口尝尝,只是······
咬了咬牙,他顶着皇后娘娘的死亡凝视开口道:“启禀娘娘,既是入口之物,微臣可否······”
“不必了。”皇后娘娘冲姚姑姑使了个眼色,姚姑姑立即朝董太医走去。
“宣平侯曾经于战场之上冒着生命危险救过陛下,于苍家有大恩,本宫信他。”
说完之后,皇后接过姚姑姑递来的药瓶,刚要喂给皇帝,却被沈怀序拦住。
“臣女多谢娘娘信任爹爹,只是既然有这样的规矩,臣女愿以身试毒。”
她目光清明,神情坚定,虽只静静站着,却叫人拒绝不了。
这种事马虎不得,日后若是传出去就会成为他人口中攻讦皇后和爹爹的借口。再有,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与其让别人试,这等好东西不如让她来。
皇后看了沈怀序一会儿,忽地笑了,“好。”
从瓷瓶中倒出一点药水,沈怀序一口饮下,半晌之后,依旧没有任何不适,董太医和喜公公悄悄松了一口气。
喂下药水之后,昏睡中的皇帝神情总算安稳了许多。
看着沈怀序拔针的背影,皇后的神情也愈发柔和。
“之后让陛下好生歇息几日即可,有太医在,娘娘不必太过忧虑。”
皇后让喜公公和董太医好好照看皇帝,带着沈怀序离开了。
刚走出勤政殿,远远走来三个皇子打扮的少年。
见到皇后娘娘,三人立即停下脚步,乖巧行礼,年纪稍长的少年有些焦急地出声道:“母后,儿臣和两位弟弟听说父皇似乎有些不好,心中担忧,不知父皇现在情况如何?”
“已经好了许多,你们有心了,上午的功课可完成了?”
三人显然对皇后很是亲近,全都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沈怀序听爹爹说过皇后只生下三子,就是三个年长的王爷——瑞王、燕王和康王。
端王谋反的事显然没影响到皇后在宫中的地位,皇帝和皇后情谊深厚,若是册立太子只会从剩下的两人中选。
眼前的这三人不是皇后亲生,却能对皇后如此亲近,也挺难得的。
“母后,你身边的这位小娘子是京中谁家的?为何孩儿从未见过?”
皇后笑着拉过沈怀序,“这位是宣平侯的独女,昨日才来到京城。”
“臣女沈怀序见过三位皇子。”
年纪最大也不过七岁的苍誉闻言眼睛亮晶晶地问沈怀序:“你爹是宣平侯?可是从前的江小将军?”
“是他,四皇子认得我爹?”
苍誉摇摇头,“本皇子只是从前听父皇讲过宣平侯的事迹。”
“好了,你们的父皇正在休息,你们莫要扰他,快些回去上课,别让先生等急了。”皇后说道。
三人走后,皇后问沈怀序,“陛下的情况后续可还需服药或是针灸?”
沈怀序想了想,“娘娘,不瞒您说,陛下这次醒来后无论是服药还是针灸宫中太医都能应付过来,不必非得是我,若娘娘心里不安稳,可随时叫臣女入宫来。”
皇后定定看了沈怀序片刻,笑着摇了摇头,“如你这般赤纯的孩子实在难得,我膝下只三个儿子······”
说到这儿,她声音顿了顿,眼底掠过一抹刺痛,又很快隐去,“如今一个都不在身边,从前就想要个女儿,一直也未能如愿,不曾想,陛下后宫添了一些人,竟也没有女儿缘,你若常来陪我,我身边倒是热闹了。”
沈怀序只当没有注意到皇后话语中微妙的停顿,笑着说:“臣女求之不得。”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沈怀序忍不住问道:“娘娘是否睡得不大好?”
皇后的脸上虽敷了粉,却依旧隐藏不住眼下的青黑,且眼睛里有许多血丝。
姚姑姑闻言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
皇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年纪大了,睡得不好也是有的。”
“娘娘别不当回事,人要是睡眠好、胃口好、如厕正常,身体外面就像围着一个罩子,抵抗外邪的能力也好许多,要是其中一样不好,这个罩子就像破了个洞,会有不好的东西钻进来的。”
皇后觉得沈怀序的这番话说的很是生动,她犹豫了下,“近些时日为了照顾陛下,我的确睡不了多少时辰。”
姚姑姑忍不住说道:“娘娘别怪奴婢多嘴,您每日夜里能睡两个时辰奴婢就谢天谢地了,这样熬着,奴婢实在担心的紧。”
“不如我来为娘娘摸摸脉扎扎针如何?”沈怀序适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