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好头发,沈怀序到堂屋一看,沈溯正在执笔写春联,红纸是早早买好的,钱秀珠特意没让家里的几个会写字的人动笔,只等着沈侯爷来。
侯爷写下的春联自然比旁人更有福气。
沈怀序没旁的事,只能跟姜薇几个尝试剪窗花,郑丽娘的窗花剪得好,她跟着学会了之后,尝试着剪了只大肥猫,剪好之后看了看,挂在了福团的耳朵上。
贴好对联和窗花,钱秀珠和姜桃也把午饭准备了个大概。
火锅在这个时代并不罕见,尤其是北方,吃得不像后世那般精细,类似乱炖,冬日里吃上一顿热腾腾的火锅还是很常见的。
吃火锅有专用的锅,家里有炭,肉准备的有羊肉、猪肉和鱼,素菜不多,只家里有的那几样。
汤底是煮好的鸡汤,可惜食材比起现代差的远,吃得时候也就是乱炖一气。
现在姜家的日子比从前好了不知多少,家里的孩子平时也不缺肉吃,有沈侯爷前来,姜伯良和钱秀珠还特意叮嘱过一番,一顿锅子吃得既安稳又热闹。
吃完午饭,有沈怀序的嘱咐,沈溯滴酒未沾,姜伯良却喝醉了。
他拉着沈溯说了许久的话,谁来拉他都不走,最后沈溯只笑着说:“无妨,正好我也想听听,嫂子只管做自己的事吧。”
“他这人喝了酒不大闹事,就是话多,有劳侯爷多多照顾了。”钱秀珠目露担忧,唯恐从当家的嘴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沈溯轻轻颔首。
姜伯良喝酒不上脸,此时脸色如常,张口却是:“沈老弟,你是不知道······”
外头的福团绕着沈怀序转悠,【你就不怕这个爹跟那个爹说你有个小房子?】
【别说阿爹不会说,就算说了也无妨,阿爹阿娘还有二哥都知道了,再多一个侯爷爹爹也没什么。】
【宿主你心挺大啊。】
【这不叫心大,这是信任。你一个系统,是不会明白的。】
福团朝姜怀序的腿吭哧咬了一口,然后飞快跑远。
【幼稚。】沈怀序半点不为所动。
“幺妹,过年了,可以把我的银钱给我了不?我要包红包的。”
姜三郎拉着姜薇、姜芙一起来找沈怀序。
姜薇立即后退一步跟姜三郎撇清关系,“三哥,你想要就自己要,干嘛还拉上我跟阿芙?”
“你们不要?”姜三郎左右看了看两人。
两人摇头,异口同声地说:“不要。”
姜薇:“我有工钱,存得够用。”
姜芙:“我做小药童二堂姐也给我银钱,够我和蓉姐儿花好久。”
沈怀序看着两人中间的姜三郎,皱眉问:“三哥,怎么就你整天要钱?”
“我哪有总要钱?”姜三郎小声叨叨,“这不过年了吗?”
“第二茬蒜黄你似乎只给了我我自己的那部分,你的呢?花完了?”沈怀序一步步逼近。
姜三郎下意识反驳:“才没有,我自己存着呢!”
实际心虚的眼珠左右乱看。
“说谎!”姜薇太了解她三哥了,一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不对。
姜三郎哑口无言,半晌才道:“我不要了还不成吗?”
说着就要跑,被沈怀序拦下,“不成,三哥,说清楚你赚的银钱哪儿去了,别逼我动用武力。”
姜三郎瞬间睁大眼睛,“大过年的,不许打人啊。”
“幺妹,三哥这些时日总往县城跑,是不是······”姜薇也怀疑地看着三哥。
姜三郎指着姜薇,“姜小薇!你、你给我等着······”
“三弟没去做坏事。”姜二郎从屋子里走出来,解围道,“他只是想买些东西。”
沈怀序和姜薇同时翻了姜三郎一个白眼,“买东西就直接说买东西,怎么越看越像做坏事呢。”
姜怀序问:“要多少?”
“三两银子。”姜三郎委屈巴巴地说。
“喏、三两。”
姜三郎接过之后就跑出了院子。
目送他离开,沈怀序问姜二郎:“三哥整日忙啥呢?”
姜二郎但笑不语。
沈怀序眼睛一眯,有猫腻。
“不说我就不问了,二哥你来。”姜怀序拉着姜二郎的衣袖就往姜二郎读书的屋子走。
进屋后她从空间里拿出来不少银钱,一堆一堆放在桌上,边动作边说:“这些都是三哥、阿姐他们让我保管的银钱,以后就放你这儿,省的他们急用钱的时候我不在。”
姜二郎点点头,“我知道了。”
顿了顿,他还是问道:“你不担心爹跟沈侯爷说出去什么?”
“咱爹我还是清楚的,实诚得很,做事也很有原则,他跟阿娘还有你一样,都是能保守的住秘密的人,要不当初我也不会跟你和爹娘说。”
姜二郎脸上笑意清浅,“多谢阿序信任。我和阿爹阿娘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晚上做了十几道菜,有糖醋排骨、清蒸大闸蟹、干锅虾······摆了满满一桌。
平时舍不得吃得东西都给拿了出来,钱秀珠和姜桃还叫来了二爷爷一家,孩子们兴奋的不行,大人们脸上的笑也止不住。
下晌眯了会儿的姜伯良此时还有些精力不济,不过也高兴得很,都能跟沈侯爷勾肩搭背了。
“侯爷,以后过年您要是嫌清冷,就回我们这儿!过了年我家老二要是能考中进县学,我们就搬到县城去,家里房子也推了重新盖,比现在可要方便许多。”
“就是说,都是一家人咱不说两家话。”二爷爷也说,“侯爷没事多带序丫头回家看看······”
沈溯笑着说:“我在北川县城外置办了个宅子,以后少不得叨扰诸位,莫要见怪。”
“见怪啥?可好得很!”二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来来来,快吃!”
吃完饭要守夜,孩子们熬不住,早早睡下,大人们说着话,直说到了深夜。
沈溯宿在姜二郎读书的那间房里,被褥都是新的,炕一烧,整个屋子都热腾腾的。
睡着之前,沈怀序还不忘找到沈溯询问他跟姜伯良二人说了什么。
最后只得了一句——“你的这对爹娘和兄姐都很为你着想。”
同一时刻,钱秀珠也在问姜伯良。
姜伯良叹了口气,“那种事要说也得序姐儿亲口说,我跟沈侯爷说这话干啥?我就是在琢磨之前二郎同我说的那些话。
他说序姐儿姓了沈,天底下所有人就都知道她是沈侯爷的女儿,沈侯爷是朝堂中人,打交道的人都是咱们够不上的,以后就算序姐儿出了什么事也只有沈侯爷能护她,咱们能干啥?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原先他想考上县学后停下来学个两三年再考院试,现在却想只要碰上就试上一试,不成再静下心来好好学,这是心急了。
清醒的时候这些话我说不出口,亲爹护着女儿还用得着咱来说?不说我又不安心,只能趁着醉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