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第一天,姜怀序在屋子门框上用匕首刻下了自己身高的痕迹,随后一群人开始争相模仿。到最后,门框上留下了不少印子。
“序姐儿好似比刚见面时长高了些。”姜桃笑着打量姜怀序。
姜怀序眼睛一亮:“真的吗?姑姑。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长高了吗?”姜三郎走过来看姜怀序,又跟姜怀序站一起比了比,“好像没有啊······嗷!”
姜怀序收回脚,“三哥你真是的,让我开心开心怎么了?”
姜三郎捂着被踩了一下的脚,眼睛含泪地看着自姜怀序,“踩我脚还倒打一耙······幺妹你真过分。”
“三哥你是一点都没长个儿吗?干嘛拿自己跟幺妹比?”姜薇问。
姜三郎一下子哽住了。
“今日你们二人怎的没去县城?”姜二郎缓步走来。
姜薇正被姜三郎逗得嘿嘿笑,见姜二郎过来,立刻殷勤地说道:“二哥,你来啦?我赚得银钱够我花好长一段时间了,要歇一歇。你今日还要读书吗?幺妹要去九溪山呢!听说有县学的人要来九溪山打猎,我想吃炖兔肉了,二哥你也去好不好?”
姜二郎被她一番话说的哭笑不得,“赚一些银钱就坐吃山空,你啊你······你们既然想去,我也跟去看看,免得遇见什么危险。”
“嘿嘿,谢过二哥。”
姜怀序把有可能用到的东西都放在小布袋里,兄妹三人坐上牛车摇摇晃晃地绕着九溪山前往灵都观。
杨铮一行人就是在灵都观歇脚。
山就在家后边,姜怀序往山里走过,却还是头一次绕着九溪山山脚下走。。
此时整座九溪山光秃秃一片,没有树叶的遮挡,的确适合打猎。
晃晃悠悠地走了半个多时辰,他们就来到了灵都观的山脚下。
灵都观是北川县的一个小道观,只因背靠九溪山才有些名气,平日里香客并不多。
陆续跳下牛车后,把牛车交给山下的小道童看管,三人走走停停,爬过长长的阶梯后才来到观前。
道观门口旁边一个道士装扮的人正神神叨叨地坐在蒲团之上,他闭着眼睛也不知嘴里在念叨着什么,面前则摆着一些黄符之类的东西。
三人一走近,他霍地睁开眼睛,看向离他最近的姜怀序,起身大喝一声:“妖孽哪里逃?!”
手中拂尘直指姜怀序。
姜怀序:······
那道士见三人停下脚步,收回拂尘,眼睛却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姜怀序:“这位小娘子,贫道观你面相,福寿稀薄,一生飘零,是个薄命之相啊!”
姜怀序心中咯噔一下,这说得哪儿是她?很像原主啊。她重新看了看脑袋顶上灵都观三个大字,总觉得有什么违背科学的事情发生了。
只可惜尽管有福团和空间的存在,她依旧是纯纯的唯物主义。
姜二郎眼眸微眯,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老道,冷声道:“道长既然这么好心,不如看看我是何面相?”
那道士气势一弱,满是沟壑得脸皮抖了抖,“我跟这位小娘子有缘,想助她脱离业障才说出这番话,并非有意冒犯······”
解释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声音打断。
“道长,这有个神棍!占你们家的地儿看相算卦,你们管不管啦!”姜怀序挥着小手冲小跑来的一个小道士喊道。
姜薇也扯着嗓子喊:“小道长,这是个骗子,他咒我幺妹!再不管我们要报官啦!”
老道士被两人喊得躲到了一棵树后,用长袖掩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回看。
那小道士顶着一脑门的汗来到三人面前,弯腰施了一礼之后,他才说:“实在对不住三位施主,这位是我师叔,平日里有些疯癫,时好时坏的,不过绝不是有意冒犯。”
三人再朝老道看过去,跟方才那副模样完全不同,此时老道一双有些浑浊的眸子里满是稚子才有的天真和慌乱。
“他怎么变成这样的?”姜薇好奇地问小道士。
小道士笑容有些苦涩,“师叔以前最喜游览四方天地,最后一次回来时,不知是何缘故伤到了脑袋,从那以后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这时又来两个道士,一个把地上摆的东西全都收起,一个小声哄着把老道士哄进了道观。
姜怀序见那老道还一个劲儿地回头看自己,冲他笑了笑,扭头对小道士说:“大夫怎么说?”
小道士摇摇头,面露难过之色。
三人不再追问,跟在小道士身后走进灵都观。
观中杨铮一行还没来,三人闲着无聊,只好拜了拜三清真人。
期间还了解了下灵都观的情况,观里人不多,只有八人,观主鸿真道人正在闭关,只剩下七个。这些人中还大多是观主捡来的孩子,因着香客不多,他们也需要种粮食种菜,还算自给自足。
等了一会儿,马蹄的‘嗒嗒’声传到耳畔,三人出去一看,灵都观门口出现几匹高头大马。
人群中杨铮正和旁边人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
他旁边那人注意到姜怀序三人,稀奇道:“不年不节的灵都观竟有香客?当真稀奇!”
杨铮顺着同伴的目光看过去,正巧和姜怀序的目光撞上,一时大惊,高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二郎和姜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连一番,最后询问似的落在姜怀序身上。
“阿序,他就是你救过的那个人?”姜二郎问。
姜薇喃喃道:“这哪里像是救了他?看他模样,好似活见鬼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