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见跟他们一起的齐大福都信以为真,瞬间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外面和里面双重哀嚎声如同一座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底。
有山匪慌不择路往外跑的,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还有人问姜怀序,“药浴是什么药?”
先前没留意这一点的山匪停下动作,纷纷看向姜怀序。
“药材倒是些常见之物,只是你们大当家二当家这么快发病,你们当真能在短时间内凑齐药草救下这么多人?”
还心怀希冀的山匪霎时间面如死灰,瘫坐在地。
大堂外二当家的哀嚎声已经逐渐远去,屋子里大当家的痛苦呻吟也缓缓变弱。
有山匪忽地扬起手上的武器,扭曲狰狞地看着姜怀序四人,“反正我们都要死了,死之前拉上你们垫背也不算白来一遭!”
这句话提醒了山匪们——疯病是面前之人带来的。
他们看向姜怀序三人的目光顷刻之间沾染上杀气,同时握紧手上的大刀。
姜怀序见状却半点不惧,扬声道:“我们有解药!”
已经丧失理智的山匪们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杀掉难民,夺取药材。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们的?”
“拿命来!”
有人冲到三人面前,提刀要砍,被挡在姜怀序身前的姜二郎一箭射中心口。
鲜血洒在大堂之上,姜二郎冷峻的目光扫过面前众山匪,“你们大当家都没有做到的事,凭什么以为自己能杀掉我们夺取药材?”
被戳中心思的山匪闻言缓缓止住动作,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不得不重新衡量起双方的实力。
这时云七忽地开口,“奉劝诸位,时间不等人,先跑山,跑完之后再商量一下药材究竟分给谁才是正经。”
“什么意思?”
“难不成药材不够?”
姜怀序和云七的视线交错,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
山匪们吵闹不休,姜怀序适时出声:“先前我们经过曜州城确实囤了不少药材,只是一路上用得差不多了,现在大概只有二十人的量,谁生谁死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劳烦诸位做个决定才是。”
不少踌躇不休的山匪立即跑出了大堂,手上的大刀被丢在地上。
有的山匪则站在原地,捏紧手上的刀,脸上的神情阴暗不定。
不多时,留在大堂中的人只剩下五人。
姜怀序看向之前的清瘦男子,这人自从质疑过一句之后再没出声,甚至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大哥哥,你难道不想要药材吗?”姜怀序关心地问他。
清瘦男子:“在下略懂一些医术。”
只一句话,没再多言。
关公面前耍了大刀,姜怀序也不尴尬,“大哥哥,你身有一技之长,为何和山匪们同流合污?”
清瘦男子垂眸不言。
姜怀序只是顺口问一句,也不在意他是否回答。
去查看大当家情况的姜二郎对几人道:“人已经昏死过去,查看不出什么原因。”
他的视线最后扫过姜怀序,在姜怀序从容不迫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
就在这时,大堂外忽然传来凄厉的吼叫声。
姜怀序三人对视一眼,立即走出大堂查看情况。
只见山寨门外,有山匪正把刀从自己同伴的后心中拔出来,整个人犹如从地狱最底层爬出来的恶鬼,扭曲成令人胆寒的模样。
“这就是你的目的?”云七在姜怀序身后问道。
上山之前谁都没有料到他们会被人发现,如果姜怀序不是提前考虑好所有突发情况,短时间内生出这种急智着实让人叹服。
姜怀序没有回头,“都是一些作恶多端的大奸大恶之人,落在我们手上也是死,自相残杀有何不好?何必脏了他人的手。”
语气冷漠至极。
姜二郎在心底喟叹一声,神情淡淡地道:“他们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
云七闭口不再多言。
再次回到大堂,齐大福已经从呆滞中逐渐恢复过来,见到姜怀序他一把抱住姜怀序的腿,“丫头,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啊啊啊——”
福团迈着猫步路过他,一爪子拍了上去,世界瞬间安静。
姜怀序把福团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里,“没见到你爹娘之前,不会让你死的。”
“那······”齐大福捂着嗡嗡作响的脑瓜子,“我也跑山去?”
“等会儿给你扎几针就成,起开。”
把齐大福扒拉到一边,姜怀序随便找了个座悠悠闲地坐了下去。
山下,前往扬威寨的小径入口被连家护卫把守着。
尽管没有山匪出现,村民们依旧不敢松懈,中间的老弱妇孺被围的严严实实,外围拿着弓箭的大人们保持着警惕,就连童子军都睁眼圆溜溜的眼睛不断巡视周围,无论女人们怎么劝都憋着一股劲不肯休息。
阿序姐姐\/妹妹走之前说了,他们这是收缩阵型,为的是保护中间的亲人。
他们也能保护家人了!嘿嘿。
一想到这个他们就半点不觉得累!
严阵以待的村民在等了许久之后,倒真让他们看到了山间小径上树木遮掩的幢幢人影,坐在地上休息的人立即警觉地站起身,握紧手上的武器。
“啊——”
“你疯了吗?!”
“我不想杀你的,我只是、只是想活下来!”
一句话说完,又是一声惨叫。
村民们听得一头雾水,他们还没动作,怎么就好像打起来了?
听见动静倒退数十步的护卫们却看得分明,杀人的和被杀的打扮相似,似乎是寨子里的人在内斗,且斗得很是激烈,短短一会儿功夫他们已经看见三人被杀。
不经意间和距离谷间不远的一名山匪视线相撞,刚杀了人的山匪看见他们却好似看见瘟疫一般,害怕的磕巴都没打一下,又跑了上去。
蜿蜒的山路在他们脚下好似坦途。
护卫们面面相觑,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