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没有在城内逗留,赶着驴车来到城门口,姜淼和胖媳妇男人姜大壮已在城门口等着。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载不少东西的驴车,两人都没想到姜老大竟然真的买回来一辆车,羡慕的情绪也不剩下多少,一路上都快羡慕的麻木了。
紧接着他们便看见了姜桃和刘叶儿。
姜淼和将大壮不认得刘叶儿,却认得姜桃,他们看见一瘸一拐的姜桃时脸上不可避免地露出诧异的神色,姜老大顾及妹子的心情,只跟他们说偶然遇见带姜桃和刘叶儿去见见钱秀珠,别的没有多说。
姜桃难看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家丑不可外扬,她被夫家磋磨成这个样子,实在没脸见人,要是旁人知道她和女儿被卖到那种腌臜地方,她倒是不怕,女儿的名声怎么办?
女儿为了她离开了刘家,她以后也得为女儿立起来才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女儿再被人欺负。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姜桃沧桑的面容上多了一丝坚毅。
连家采买也在约定时间来到了城门口,姜怀序、姜桃和刘叶儿都坐在了驴车上。
姜怀序先是给姜桃看了看腿上的伤,小腿腓骨骨折,没有处理过,骨折断端还没长好,也就是说她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口上。
殇医经验还少的姜怀序没办法立刻给她处理,她需要在工具人身上反复试验,直到确定手法熟练才能动手。
之后,她又帮刘叶儿看了看脸上的伤,伤口不是很深,但部分长好的地方很明显留了疤。没有长好的地方又有些红肿。
这样下去,彻底痊愈也是要留疤的。
“没事儿哑妹!”刘叶儿用一块素布把自己的脸挡住,很是爽快地道,“留疤也没啥,表姐不怕。大不了以后我跟娘过,不嫁人了!”
这话一说出口,刘叶儿就挨了姜桃一锤,“胡沁啥!不嫁人以后老了谁照顾你?”
刘叶儿一边躲自家娘亲的拳头,一边道:“娘,我照顾你就成了,你就别管我有没有人照顾了呗。一天天的操不完的心。”
姜怀序觉得刘叶儿有这样的想法理所当然,一个只会酗酒家暴的父亲,一个不管母亲冷心冷清的哥哥,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能这般爽朗清醒需要拥有强大的内心。
她挺喜欢这个表姐的性格的。
“表姐,脸上的伤能恢复好咱就恢复好,你要是想的话,我或许能研制出一种药膏为你除疤。”
“真的?”姜桃惊喜地问道:“哑妹,你说的话可是真的?要是你能除去你表姐脸上的疤,无论使多少银子姑都给你挣来。”
姜怀序拍了拍装药材的麻袋,笑了笑,“姑姑,这里面都是药材,你只管等我配制出来,不需要花银子。”
相比姜桃面上的惊喜,刘叶儿的反应倒是平淡了些。
“哑妹,你还会医术?”
姜怀序:“会那么一点点。”
“你和从前变化太大了,要是大街上碰上我定然不敢相认。”刘叶儿惊奇道。
姜怀序谦虚道:“不过是运气好遇上个好师傅罢了。”
几人一路说着话,穿过遍地的难民,总算在天黑前回到了驻扎地。
“没想到这么多人都遭了灾,南夏人趁人之危,猪狗不如!”看了这么一遭,刘叶儿脸色有些发白,低声骂道。
姜桃也叹息道:“这个世道,乱啊!”
姜怀序冲跑过来的姜薇招招手,“姑姑、表姐,我娘她们过来了。”
姜桃和刘叶儿立即朝着姜怀序招手的方向看过去,先后走下驴车,又是一阵抱头痛哭。
得了姜老大信儿的钱秀珠把人拉进帐篷里说话,只听还没说上几句,钱秀珠充满怒气的声音就差点把帐篷掀翻。
正在查看驴车上的东西的姜三郎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互相对视着,最后默契地把目光落在姜怀序身上。
姜怀序知道姜桃母女对这件事的抵触,便对众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别看我,想知道问爹去。”
她把被她存放在陶罐中的黄桃罐头拿出来,“都排队,三哥你来给他们几个小的分分。”
姜三郎凑过去看,“这是啥?”
“好吃的。”
姜怀序用竹签挑出几块黄桃放进三个竹筒里,又分别倒了些糖水,便走远了。
给大哥大嫂分过之后,问起二哥才从大哥嘴里得知姜二郎又带着一群小子去了不远处的树林里打猎。
没找到人,姜怀序自己拿着竹筒吃起黄桃来,一边吃一边琢磨姜桃这事儿。
要是姜桃自己不想法子惩治渣男恶女,她也不想多管闲事,心里气归气,这件事怎么算也轮不到她来出面。
只要有人出面,她就能让那对狗男女吃尽苦头。
姜二郎回来之后,钱秀珠和姜桃母女俩先后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吃过晚食,钱秀珠没让众人离开,她对众人简单说了刘家人的所作所为,隐去了姜桃母女被卖到藏春楼的那一段,最后道:“刘三荣这个杀千刀的兔狲,不能简单放过,我想着明日咱们跟大伙一起启程,路上拐去刘家人住的青山镇,大郎二郎三郎跟我和你爹一起去他刘家闹,最好闹得人尽皆知,还得把你们姑姑的嫁妆要回来才行!”
姜怀序歪了歪脑袋,刘家人竟然没有住在曜州城?
她问刘叶儿,这才知道,刘家一大家子嫌弃住在曜州城开销太大,休了姜桃之后,合家搬去了距离曜州城最近的青山镇。
“娘,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姜怀序举手道。
钱秀珠没考虑就答应了。
一旁听了一耳朵的村民纷纷站出来道:“咱们十里村的闺女被人欺负了,那就是我们一个村子的事儿,我们也跟着去!”
“都沾亲带故的,管什么村子不村子的,能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让那一家子遭大瘟的玩意儿好好看清楚他们欺负的人是谁!”
“就是就是,俺们都去,吓死那些鳖孙!”
······
一阵吵闹过后,姜正茂控制住了乱糟糟的局面,“都吵吵啥,那么些人都去你们是要去干架啊?惊动了官府咋弄?要我说还是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带着,二伯也去,他年纪大,说话有分量,我也跟着,省的闹出大事儿来。”
郑王氏捋捋袖子,“亲家,这事儿可不能少了我,我别的不行,骂架最能耐,带上我保准骂得他们祖宗棺材板都合不上!”
先前还感动得不行的姜桃和刘叶儿听见这话泪中带笑,心底的担忧忽地散了个干净。
南夏人都快打来了,对沦为难民的他们来说除了生死没别的大事,不趁这个时候闹,难不成轻易饶了他们,看他们一家子平安喜乐?
那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