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工这边因为不需要培训技能,所以只需要稍微说明下就可以开始干活了。而大家在领取工具的时候,发现居然还有统一的制服。
单位发制服这件事其实不算稀奇,但是真正的制服一般只有一线工人才有,二线工人或后方工人是没有的。
此时不管是一线工人的制服还是劳保用具都是用料十足的好东西,刘丹就记得自己伯父家一双当时上班发的长筒胶鞋居然用了十几年都没有问题。如果最后不是材料本身老化的话,刘丹都怀疑这双胶鞋可以成为伯父家的“传家宝”了。
也正因为如此,很多工人家庭的家属和子女都以穿一套自己单位的制服为荣。
“哎呀,没想到咱们还有制服啊?”正在物业公司更衣室准备上班的妇女同志们惊喜纷纷地说道。
“瞧瞧这料子,外面买怕是没个几块钱是不行呢。”
“可不是。不仅有制服,还有鞋子和手套呢。哟,还有口罩。咦?这是个啥?”
此时有个女同志发现了一个红袖章,袖章上写着“卫生管理”四个字。
有了清洁工上岗后,家属区的卫生情况得到极大的好转,特别是光明小区。由于光明小区本来是棚户区,再加上这里加盖情况非常严重,所以原本就不足的公共卫生系统就越发不堪重负了。
在物业公司安排清洁工进场之前,光明小区的卫生情况已经堕落到只是没有人随地大便的程度。垃圾几乎是随处可见,而一些角落里的尿骚味即便在冬天也还是十分熏人。
为了扭转光明小区的卫生条件,刘丹是安排物业公司的清洁队连续三天轮流上阵,这才原本凌乱不堪的光明小区变得焕然一新。
光明小区的大变化自然也引来场报和广播站的报道,于是也引起了赵场长的关注。
这天赵场长就带着自己的秘书和场长办主任来光明小区现场勘察。结果光明小区还真的非常干净,虽然小区因为没有规划而十分乱,但好在现在是乱中有点秩序了。
赵场长十分高兴,结果一不小心手里的烟头就掉在了地上。
“乱丢烟头。罚款!”此时一个穿着物业公司制服并戴着“卫生管理”红袖箍的妇女同志出现了。
赵场长顿时有些尴尬,此时秘书出言道:“什么罚款?谁给你的罚款资格?”
没想到这个妇女同志不慌不忙从自己的布袋里拿出几张纸递了过去。
秘书一看,前面几张是场长办这边允许物业公司针对小区卫生和安全采取包括罚款在内的惩罚措施,而最后一张就是处罚明细表了。
赵场长看完后苦笑道:“那的确是我犯错了,我该罚。”
赵场长按照罚款细则上的规定,掏出1毛钱递给了红袖箍。
“场长,这刘丹同志简直是乱来!”秘书抱怨道。
一直在身后没有说话的场长办主任立刻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虽然刘丹的确被算成是赵场长的人马,但赵场长下面也是有小派系,刘丹则是被归在自己这个主任下面。作为赵场长身边最亲密的两个工作伙伴,主任和秘书就是天生不对盘。很显然,这个秘书在算计自己的人。
“不,这不是乱来。”赵场长并不是那种人云亦云的人,“你看这里的卫生情况,是不是比办公区还好?由此就可以推断,刘丹同志的罚款措施还是有效的。”
“但我们针对同志不应该是以教育为主么?”秘书还是不死心。
赵场长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秘书。他不介意他的手下有野心,因为有野心才有上进的动力,才能为自己的派系培养人才。但是有野心也要有节制野心的能力,嫉妒一下没问题,但如果被嫉妒冲昏头脑就不行了。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应该以教育为主。”赵场长淡淡地说道,“可不还要说以惩罚为辅么?我听说刘丹他们在各个小区已经展开过卫生环境的教育,所以他们现在采取罚款也不算‘不教而诛’。”
如果刘丹听说了赵场长的评价,绝对会竖拇指。卫生罚款这件事其实在1980年代到1990年代曾经在全国引发过大讨论,特别是很多人抱怨大城市动不动就罚款,是不是歧视乡里人?甚至当时还有很多作品在嘲笑这些大城市的做法。可最后的结果呢?
在罚款了十几年后,城市里不讲卫生的人越来越少,甚至几乎找不到了。但是那些曾经说要包容这些不卫生行为的地方,那肯定卫生情况堪忧。
人性这种东西就和太阳一样,是无法直视的。后世多年的职场与社会经验告诉刘丹的最大一个道理就是永远不要去试探人性,因为你永永远不知道人性可以突破底线到何等程度。
所以刘丹才在家属区推行卫生罚款的做法,一方面是为了培养大家保持卫生的习惯,进而解决物业公司清洁工们的工作强度;另一方面罚款也是用来支付清洁工们的工资。
卫生罚款这件事因为有了赵场长的首肯,于是原本一些还打算告状的人偃旗息鼓。也差不多在这个时候,林区的道路也开始通畅起来,采伐队开始要进入林区各个采伐片区开始工作,于是喧嚣的林场场部也开始慢慢变得安静起来。
不过刘丹这边倒是越来越热闹,毕竟物业公司环卫部最多的都是妇女同志,而女同胞聚在一起最爱的事情就是说八卦。而偏偏这些女同胞的家属又来自不同部门,于是刘丹感觉全场的八卦都汇聚到这里了。
而除了说八卦之外,中年女同志的另一大热闹就莫过于保媒拉纤。要知道维修部那边全是年轻小伙子,于是他们少不得要被阿姨大妈们骚扰一番,纷纷向他们推荐各自手里的优秀姑娘。
刘丹并不排斥这种热闹,只要大家遵守了工作守则并按质按量完成了工作,那么工作单位的气氛轻松一点并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