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勇等人因为是从犯,所以只是拘留了两天就被放了出来。而杜雅文接到他们之后也安排他们回了红旗大队,只是嘱咐他们不要乱说话。于勇自然巴不得如此,毕竟对于大部分此时的人来说,行政拘留就跟蹲监牢差不多了。
这事情让于勇内心一直不舒服,虽然杜雅文保证日后给他安排一个招工岗位,可于勇还是觉得差了些什么。
回到家后,于勇恹恹地躺在炕上,而钱翠花和于丽则赶紧操持起家务来。一个大院子里好几天没人住的话,里面的灰尘就会多起来;若是连续几个月没人住,那衰败的模样都挡不住。
“你这是给谁甩脸色呢?”别看钱翠花在钱素芬面前不敢大声说话,但在自己男人面前还是有点小脾气的。
“我哪里敢甩脸色?红旗大队这方圆几十里,全家人蹲牢房的也就我们家了吧?”于勇闷闷地说道,“都说了不要去招惹老二,结果你们还是不听!老二打小就聪明,而且还性格还阴阴的。你去外面打听打听,小时候得罪过老二的那帮人,谁最后没在他手里吃过亏?”
“你这话跟我说有什么用?”钱翠花也没有惯着于勇,“我不过就是你们家的媳妇,哪里有资格在你爹妈面前说三道四的?你要真觉得怕了,你自己和咱爹咱妈去说啊!你可是他们的大儿子,难道还怕他们不听你的么?我看你不过又想占便宜,又不想惹火上身,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于丽在院子里听到钱翠花呵斥于勇的话,脸上也是臊得不行。包括她这个外嫁女在内,于家人可是实实在在趴在于伟身上吸了好几年的血。甚至不客气地说,那真的是敲骨洗髓。
虽然于丽也知道农村养老靠长子,但是这么搬空老二家来帮扶老大家也说不过去吧?只不过自己以前也是占着便宜,所以当做没看见。现在去了一趟城里,于丽也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大哥、大嫂,我这已经将馍馍蒸上了,你看咱们中午吃点啥啊?”于丽在院子里喊道。
“不过年不过节的,蒸啥馍馍?熬点稀粥不就好了。”钱翠花私底下嘟囔了一句,然后走出房和于丽商量起中饭吃啥来着。
而此时的林场食堂里,刘丹正和于伟一起吃着午餐。于伟是二线岗,而刘丹则只是三线岗,所以两人的餐标还是有差别的。
虽然二线岗和三线岗都是两菜一汤,但是三线岗的“两菜”都是素菜,而二线岗好歹还有一个“小荤”。不过即便如此,食堂里的饭菜在油盐方面还是放足了的,所以比起外面来说那是好上不少。
“你咋不吃肉呢?”于伟将自己菜碟里的小荤推了出来,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肉沫的。
“家里又不是吃不起肉,没必要在这里吃了。”刘丹深知这个时候不显山露水是最安全的。
“早上和晚上吃了肉,又不代表中午不能吃。”于伟还是坚持道。
看到于伟这般坚持,刘丹只好去于伟的菜碟里夹了一筷子菜。
“我现在倒是觉得住在院子里更好了。”刘丹说道,“最起码我们做菜不用避着人。”
院子有独立的厨房,院子的面积本来就不算小,再加上院子之间的间距也很大,所以基本上自家炒菜是不会让隔壁知道的。但是现在的家属楼都基本是筒子楼,那简直就是一家做菜全楼都知道。因此真要是后面搬到家属楼,刘丹还要操心如何做菜这件事。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于伟自然也晓得家属楼的弊端,“不过等到冬天,你就知道楼房的好处了。”
刘丹知道于伟说的是集中供暖的事情,毕竟院子里虽然有火墙和火炕,那也不是24小时都能烧着的。刚进屋的时候,那房里也是冰冷的。而且睡到半夜的时候,如果火没压住的话,那炕基本也会冷透了。
“果然是个烦恼的事情。”刘丹也有些纠结。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半个月,刘丹也开始在机要科上班,而林场的门卫也开始加强了训练并增加了一些装备。
而与此同时的一个房间内,杜雅文和几个年轻人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
“这天底下居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连父母都不要了,林场那边居然还安排他当什么保卫科副科长,还有没有天理?”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人拍案而起,“我看这建设林场早就是蛇鼠一窝了!我们就要去斗争这样的单位,将他们的负责人全部赶下来,还新社会一个朗朗乾坤!”
“周强同志说得太对了!建设林场那边一直抗拒我们的教育先锋队进入,没想到他们的思想已经落后到这个地步了!”立刻有人跟上来说道。
看到房间里的气氛差不多了,杜雅文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那么我们就要速战速决!各个战斗队能出多少人?我们马上去占领建设林场!”
现在房间里的这些人都是最近几年在雪峰县城比较出名的战斗队,他们自诩连雪峰县府都能攻打进去,难道还怕建设林场么?只不过这些人背后多少都有些人,那些人还是知道建设林场的意义所在,因此不断约束他们。
只是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结果这些人反倒以为建设林场是最终boSS,一个个都恨不得马上推过去。现在有了杜雅文的煽风点火,他们越发觉得他们要冲进建设林场去拯救广大老百姓。
房间里的小头目纷纷交代了各自的人马,杜雅文估计大概率足够他们冲进去包围林场场部。只要占领了场部,她就能通知她父亲过来接收战果了。只要将建设林场拿到手里,以后雪峰县还不是他们杜家说了算?那个金泽安以后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想到这里,杜雅文也全身燥热起来,“通知下去,我们今天攻打建设林场!”
小头目纷纷嗷嗷地冲了出去,而一个不起眼的人却悄悄地从林场一个不常走人的偏门进了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