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目睹着敌主将马遵率部从自己眼皮子底下突围而出。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皆是眼前的少年小将姜维所引起的。
这一刻,即便是对他仅存的欣赏也不由被浓烈的怒火所取代。
盛怒之下,姜维压根无法抵挡赵统的攻势。
数枪宛若雷霆万钧之力般迅猛刺出。
直令其无法招架,败下阵来。
用枪杆径直拍了其身子,将之拍落马下,周边一群亲卫军士一齐踊了过来,将之束缚住。
随着曹军前部主将马遵携众突围,姜维亦遭俘虏后,尚有一部分敌军士卒还被困战阵间,也没有丝毫的抵抗空间。
很快就被肃清!
由于敌前部已突围出去。
赵统此刻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不顾将士厮杀多时,已身心俱疲,挥手各部往外围杀却。
他并未因此番大败敌先锋部众而冲昏头脑。
反是还极其清晰目前两方的军事实力依旧差距甚大。
方才不过是借着部将柳隐抵挡住了敌援军入谷以合围的举动。
再辅以自己亲自出击,鼓舞起全军士气的情况下,才令敌众无法抵御。
可若是待敌军安然退回谷外围,与主力合军。
到那时,曹军径直发动总攻,局面依旧将极其不利。
他必须得携部反杀而出,以期配合外围周遭一线的羌人诸部围杀敌军方为正途。
眼瞧着诸部将士们此番无不是透着疲惫的神色在咬牙坚持着。
赵统一时心下也有些于心不忍,不过经历了此数载军旅统兵的磨炼,也深知“慈不掌兵”的道理。
他稍作沉思,遂高声喝道:“将士们,再坚持一番,听谷外厮杀的动静,想来已经是羌人诸部按约定向曹军发动了攻击。”
“只待追击而出,与之合围重创敌众,那接下来我军很长的一段时日,都将予以能够安心休整,而无需担忧敌军来犯。”
此话落下,他随即言语间又顿了顿,再度鼓舞着:“再咬牙坚持一番,待此战告一段落,诸位此番所立战功都是少不了的。”
“若是不幸身亡者,本将亦当亲自禀明汉中王,向其家中亲眷发放双倍抚恤金,并由官府予以赡养。”
“诸位无须担忧身后事,勿虑也!”
此话语掷地有声的道落下,说得极其坚决。
众将士闻言,遂也是纷纷神色一震。
即便身心俱疲,却依旧是强行鼓起了战意。
由此看来,赵统的这番鼓舞是卓有成效的。
当然,这一方面是得益于这两载多以来,与他所做的承诺几乎都有实现,而并非空头支票。
他的信服力已经得到认可。
诸将士都愿意相信他所言。
另一方面,也与他的身份相关。
其父赵云目前位列五虎上将,军功显赫,亦是汉中王麾下得力干将,备受亲待。
自家将军方才所说的这些想法,想来都是可以实现的。
毕竟,背后有人是能在朝堂上说上话的。
一席令下。
汉军诸部重新调整阵型,恢复着高昂的战意,结阵井然有序的快速往谷外追杀而过。
只留下了谷内深处覆盖着漫山遍野的尸骨。
以及四周空气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且此地处山谷深处,闭塞不已。
若是真到夜色寂静的深夜,成群结队的黑鸦停留于此,高声鸣叫的话,再配着漫山的尸首及气息。
恐会给人营造一种压抑恐怖气息感。
不过,战局紧急,如今却是无人在意这些。
随着马遵携大部予以突围。
汉军也随之追击而上。
一时之间,两军间在这条并不甚宽阔的道路上追逐着。
战场也在逐步的发生着转移。
至于谷内的外围处。
此刻柳隐及麾下千余精锐,尚且还在艰难的抵挡着赵昂一众援军的攻势。
两骑相交至此,已是激战了四五十合。
却是还未分出高下!
只不过。
在柳隐掌中一柄大刀的接连不断的攻来,赵昂反倒是有些疲于奔命了。
一时,似乎是略微有些气力不逮的缘故,正渐渐的难以招架,逐步处于下风。
这一不易觉察的细节,自然是被柳隐捕捉到眼中。
见状,他面上似是浮现出了数分轻笑,手掌间也逐渐的加大了攻击力度。
以图能予以尽快击败敌将。
但就在两军激战得正如火如荼之际。
马遵所部突围出来后,也狂奔至了此地。
眼瞧着对面就是己方的援军受阻,他亦是瞬息间脸色上就流露着浓浓的欣喜之色,随之就挥刀高吼道:
“将士们,前方就是来接应我等的援军。”
“速速杀过去与主力汇合,再度反攻敌众,为战死的同袍血仇。”
一语而落。
诸各部将士自也是发现到了这一幕。
不自觉间浑身的斗志就越发浓厚了起来。
接下来,几乎无有二话,马遵麾下各部自发结着战阵往柳隐所部后面突击过去。
由于兵力本就处于劣势。
现在还被两面夹攻。
局势顿时间就危急了起来。
柳隐注目着这一切,心下也快速有所慌乱。
但他还是迅速的稳住了心神。
依然是一边挥刀猛攻赵昂,给其施压,一面亦高扯着嗓子,大吼着:“将士们,休惊!”
“此不过是被将军所围杀逃出的漏网之鱼罢了,不足为虑!”
“吾等只需在拼死拖延一番,将军定会携军中主力追击而来。”
一番话语落罢。
柳隐于军间的影响力自是不俗。
此番话语就渐渐稳定下来了因受敌军两面包抄而略微有所慌乱的众军士心思。
眼瞧于此。
柳隐缓缓放下心来,遂继续安心对赵昂采取着猛烈的攻势。
有了这一席鼓舞。
接下来,即便是面对着曹军的两面攻势,千余精锐也各自执利器,以三五人背靠背结成小阵,各自抵御敌军。
抵御了大半响功夫。
此时,正待马遵欲突破汉军防线,与赵昂所部主力予以汇合之际。
赵统率众将及麾下主力部众狂奔赶来。
远远就望却着柳隐所部所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赵统此时也别无二话,只是面色一板,显得极其严肃,长枪一挥。
诸部军卒也依然往马遵所部的背后杀却。
一瞬息。
混战再度于山谷口内予以展开。
谷内谷外,此刻所传响彻出的厮杀声似是融为一体,声势极为浩大。
仿佛似声震九天一般!
谷外,原本是由试探性攻击的羌人诸部现也是在王子杨千万逐步摸清敌军的底细后,派遣主力齐上,企图撕开一道口子。
与谷中汉军合围曹军各部。
即便是武器、甲胄略为有所落后。
可羌人本就是一向好勇斗狠,单兵作战能力丝毫不低。
如今亦是与屯兵山谷口外围的戴陵一部激战万分,不分上下。
两军于望城谷此处厮杀开来。
且看样子是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的。
但就在目前望城谷已南,约莫数十余里距离的重镇羌道,却是异常的平静了许多。
不似这面,战火连天,惨状纷飞。
羌道主营及北面的各处防线。
此时留守于大本营的将领马忠也深知此地的重要性,绝不容有失!
故在主将赵统携主力步骑相继北上陇南进犯曹氏地界后,他亦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几乎每隔两日就要亲自巡防一番数道防线。
以保证羌道四周的安危。
这日。
马忠正逢巡视到北面一线的十里堡,却是收到了一则由东北面斥候所传回的紧急军报。
眼瞧着传令兵的神色紧促,言语吐落极快。
他见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连忙将掌中的帛书打开查阅着。
越看他的眉宇间不自觉就皱了起来,脸色上亦愈发的凝重。
“什么?敌众竟有一支偏师从西城径直南下,现纵兵包抄了祁山堡,以图来攻我羌道,断我军主力后路?”
徐徐呢喃的道出了军报中最为关键的内容。
他一时不由沉默不语,似是在思索着对策。
“本将且问你,现敌军进驻至了何处,大致有多少军马意图来犯羌道?”
细细思量了良久,他还是重新将目光的焦点看向传令兵。
闻言,传令兵又岂敢有所隐瞒,连忙拱手回应道:“启禀马将军,据前方的众同袍们所打探到,敌众约莫至少有五千余众。”
“五千之众?”话音方落,马忠眼神微动,忽然就有些复杂起来,喃喃自语道:“看来敌军这是下了血本呀。”
“为夺我羌道,偏师就足足五千余众。”
一时之间,他面色间的神情也无比凝重。
目前羌道所留守的兵士不过就千余人,想要防住敌军的攻势也并不是那么的容易。
“不过,目前祁山堡尚在我军的掌控之中,而敌军想必也急于前来争夺羌道,恐也暂时未有那么多余力去围攻此地。”
“但祁山也是进退之地,乃战略要地。”
“稳妥起见,敌军应当会派遣一部屯于当地,以防范堡中守军断其归路,若如此的话,我方的防守压力倒是倍减也!”
一番番的想法在心下暗暗的推算开来。
他也在逐步的苦思着对策。
由于事先赵统已经提前差人告知了他欲在望城谷设伏的全盘计划。
故而,此刻马忠心如明镜,防守羌道只能靠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