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宇文宸出声问了句,
“油纸可行?”
“油纸?”
戚染染一想,眼神亮了,原本弓着的腰背瞬间直起来,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对哦,油纸可以试试诶~
你怎么这么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油纸是浸过油的韧皮纸,
不仅耐用,而且防水,便宜,也方便,
现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油纸可以作为一个备用选择。
她立即拿上笔,把这条加上。
顺便还画上防护服的样式,准备让人做出来试试。
咬了下笔杆,戚染染又继续开口,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衣服还是得蒸煮消毒。
医者的衣服咱们可以负责,
成立个专门的浣衣区,专门负责医者衣物的消毒,
至于百姓那里……”
人数众多,要是都送去专门洗衣服,不实际,也不方便。
戚染染抓了抓头发,
“咱们可以普及一下衣物蒸煮消毒的方法,
让百姓们在家中自行将衣物消毒,
事关生命安全,应该不会有人不上心。”
毕竟,现在的居住条件跟她的时代没法比,能准备上的肯定要提前准备上。
本想等他意见,可等了又等,都没听到他的声音。
戚染染手撑在软塌上,抬眼看他,
只见他眉眼微垂时,眼睫轻覆遮住了情绪,夜风从窗口吹入,烛光微微晃动,光晕朦胧,让她的思绪也跟着晃了一下。
见他一直盯着她写的那堆字,戚染染瞳孔颤了下,突然间的弱弱心虚,
“该不会是嫌我字写的丑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戚染染就深深皱眉。
字,她是练过的。
直到现在她还会时不时临上两张字帖。
以她的自我满足感,她是觉得可以了。
至少,比最开始黑漆漆的狗爬字强多了。
可每回他瞧见,都会说她写的只有形,没有神,手上力道也不够。
每回听到他一板一眼的品评,她都想仰天长叹。
她的毛笔字统共就写大半年!
怎么能跟他练了十多年的比嘛!
宇文宸听出了她的心虚,将她认真列出来的细节暂时放在一旁,轻笑,
“确实有待练习。”
字虽然真的丑了点,但能瞧得出,做事很认真。
戚染染:“……”
深深抿唇,环抱手臂。
静静地看着对面人没说话。
然而,她眼神中所代表的意思却是——
你快看我眼睛,我想听的可不是这话。
宇文宸起身,坐到她身边,见她腮帮气得鼓鼓的,失笑,
“怎的,还不让说了?”
戚染染哼哼,
“能,当然能,
你是皇上,有什么不能说的。
谁让你写的字比我好,有鄙视我的资本呢!”
话是这么说的,可面儿上却是一脸不服。
“何曾鄙视你了?”宇文宸用笔戳了下她的腮帮子,“反倒是你,朕说一句,你就顶三句。”
对此,戚染染拒绝承认,
“我没有。”
“还不承认!”
戚染染歪头,明晃晃地让他看着,然后大喇喇地瞥了他一眼。
宇文宸起身,坐到她身后,捉起她的手。
戚染染眉头动了下,漂亮的桃花眼中拂动着小得意,嘴上骄傲地说了句,
“干嘛?”
“带你写几个字。”
戚染染想了想,直起身子,
“这个可以有。”
宇文宸左手落在她腰侧,右手跟她的右手握在一起,腕上微微施力,带动着她的手写字。
被人带着写,字迹立马就不一样了。
字里行间有她的形,亦有他的神。
戚染染看着笔下周正的字,忍不住侧头看他一眼。
然后,又悄悄看了一眼。
宇文宸出声,
“看字,别看朕。”
戚染染理直气壮,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宇文宸:“……”
见他吃瘪,戚染染偷偷乐了,顺便提要求,
“你要是嫌我字写得丑,就得多教我啊,
你要是往后都这么教我,我可以考虑每天多练字哒。”
宇文宸:“……”
戚染染认真脸,反问,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写字很有爱么?”
宇文宸呼吸微顿,不太理解,
“你这小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戚染染板脸,
“不要误解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随后又小声补了句,
“不过,现在事情太多,太忙了,
等以后你再教我也是可以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宇文宸道了声,“好。”
戚染染惊喜,
“那你意思是答应了?”
这么容易?
“嗯。”
戚染染唇角扬了扬。
既然这样,那她就再得寸进尺点,
“那,那你教我的时候,不能有太强的时间要求,
咱们写写就好,行不?”
她可做不到像他练字似的,一写一两个时辰都出去了。
听出她语气中的期待,宇文宸无奈,却还是同意了,
“可以。”
戚染染见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心里的小尾巴晃啊晃,身体忍不住也想晃晃。
宇文宸按着她的腰不让她乱动,瞧见她格外喜津津的眼,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
“不如,不写字,朕就这样抱着你?”
戚染染心思被戳中,脸颊猛地窜红了,但她没承认,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经,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说,别冤枉我哦~”
再说了,光是抱着多尬啊。
还是有点事儿做比较好。
写字的程度就刚刚好。
氛围感直接就能拉满。
字写得差不多,宇文宸放下了笔,但没松开她,仍旧把她抱在怀里。
“染染,有件事朕要与你商量。”ъiqugetv.
戚染染的思维还没完全收回来,
“说啊。”
宇文宸将她的手一点点收在掌心,
“方才他们的话你已经听到了,这里不安全。”
戚染染本来还欢喜的思绪顿时收住,扭头看他,
“所以呢?”
对上她直白的视线,宇文宸道,
“朕的意思是你先回京。”
与这里相比,京城更安全些。
戚染染听到后直接把手抽走,
“你不走,却要我先走?”
她还说呢,怎么他今天这么好,有求必应的!
原来是有准备来!
宇文宸正色,
“自古以来便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朕是皇帝,这便是朕的责任,朕需要留下来。”
既然站在万人之上,享受了独一无二的尊荣,自然应该承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