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所内,徐科正在配感冒药。
天冷了,丁曼曼又生病了,一直咳嗽不断,整个人蔫蔫的,丁春诚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所那边帮忙,照顾丁曼曼的事情就落到了徐科身上。
前些天天冷,晚上的时候,徐科和丁春诚吃饭的时候,天冷,就喝了些酒。
是的,现在他们住的地方近,因为都很忙,加上人少,两家吃饭干脆就搭伙到一块。
丁春诚这几年真是老了,头发白了大半。
小时候徐科跟着丁春诚读过几年书,那个时候虽然有正统的学校,但青城的一些家族还有自己的私下学堂,帮忙家里孩子启蒙。
除了请的有老师,一些家族中有成就学问深的人也会过来讲几堂课。
丁春诚喜欢读书,还喜欢孩子打成一片,徐科做孩子的时候一直很喜欢丁春诚,也经常去他们家玩,两人几乎成了忘年交。
曾经无话不谈的人,如今喝了酒有些相对无言。
徐科闲下来会想以前的事情,他是真的恨丁春诚他们在他们家最难的时候,跟他断了来往吗?
其实他真的是恨他们吗?
他们家这情况,不说青城,随意一个城市拉出来比比皆是,时代环境下,处处是悲欢离合。
人很多时候都是要自保的,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有家有口,谁不明哲保身呢?
他们只是没怎么跟他来往,他当时的恨意何尝不是孤立无援的无处发泄罢了!
人不同的性格会有不同的选择,徐科是不喜欢纠结过去的性格,一杯酒里泯恩仇,更不想活在所谓的恨意当中。
对于他们来说,能来这岛上,已经算是中奖般的幸运,好好生活就行了!
“江司令,你……”
徐科看到江德富有些惊异。
“我有些流鼻血,可能是天有些太干了,看有没有败火的药。”
江德富淡声说道。
“天确实有些干了,不过你的情况可能是喝了太温补的茶水,春娇刚才刚过来,说阿姨最近熬的茶水温补的东西太多,你们家人都上火了,我已经给她开了败火的药,回去熬熬喝两天就好了。”
徐科笑道。
“我太太……我太太她过来了?”
江德富迟疑了下问道。
“嗯,一大早就过来了,说她也有些上火,我刚开始以为她是普通的上火,问了也一些饮食,她说了阿姨熬的茶水,她自己说好像有温补的药,这天太干,喝得多了,流鼻血正常。
你多喝些白开水,有蔬菜多吃些蔬菜慢慢就好了,如果大便什么不畅,我开的药熬茶水多喝些也行。”
徐科看江司令的眼神,心里叹口气道。
“好的,知道了,谢谢!”
江德富转身离开。
……
江德富晚上回家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有熬的茶水。
“我熬了败火的茶水,晚上不喝稀饭了,多喝些水,我看你鼻子下面都结痂了。娘熬的那些茶水有些太温补,你先不要喝了。”
江德富回来得晚,春娇不想吃饭太晚,她消化不好,一般都是自己先简单吃些,江德富回来后,再将单独给他留的饭拿出来。
这会儿江德富吃饭的功夫,春娇在一旁做棉拖。
“嗯,下午的时候我就没喝。”
他点头道。
“对了,有件事太忙,先前忘记跟你说了,丛校长和杨书记他们来岛上了。”
“他们来了?什么时候?”
春娇想着江德富会管他们的事情,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前些天先去的拓基岛那边,不过天冷,校长身体也不是很好,还有两个孩子年纪还小,我想着要不先来咱们这边,等养养身体,再具体安排。”
“额,那也好,这冬天太冷了!带着孩子,如果没有暖炕,确实很难过冬。只是他们来的时候有些晚,早些时间还能动土给修房子土炕,这会儿住在什么地方合适……”
岛上其实建房子并不是很容易,都是石头房子,如今也没什么机械,都是全人工,建房子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现在都上冻了。
他们家虽然还有一间空房,只是他们一家四口要住进来,还是太拥挤了。
还有他们曾经的身份毕竟不太一样,江德富能帮,但还是不能走得太近,帮也只能私下帮。
“住在咱们家自然是不合适的,我考虑还是住在葛家村那边比较合适,校长毕竟原先也是队伍上的,他现在情绪上还是不能接受被驱离队伍,让他跟着村子那边生活更好些。
到时候岛上给他分些田地,先过过平淡生活也好。
至于住的地方,我想让他们去葛美霞家里住,她们家是两进的院子,先前徐科住的前院,那也有暖炕厨房,刚好适合他们一家住。
你这两天如果有时间,过去帮忙跟嫂子一块收拾一下,我白天去不是太合适……”
“好的,知道了!”
想想葛美霞家的大院子,这样安排最合适。
……
第二日。
春娇吃了早饭就拿了扫帚、垃圾兜和一些抹布,还有一些日常用品,朝葛家村走去。
刚到葛美霞家门口,就看到葛美霞用铁锹铲了些垃圾出来。
“春娇,你……你怎么过来了?”
葛美霞显然很意外,昨天小周过来通知她说岛上又来了人,要住在她们家里。
葛美霞以为是那些下放的科研人员过来了,一大早起床后,就开始主动收拾屋子,她刚收拾了一会儿,就有个女人过来了。
那女人白白净净的,虽然衣着朴素,气质真的很好,一看就是城里人,那气度……
不过那女人说话很温和,不住地感谢她帮忙,两人这会儿已经将住房整理干净,准备整理厨房那里了。
“额,这次住你家的人,跟我们是一个城市的,跟我们家也有些亲戚,我过来看看,顺便帮帮忙。”
春娇笑道。
“哎呀!是你家亲戚啊?她倒是没说,还在里面打扫呢!”
葛美霞显然有些意外。
“远房亲戚,以前虽然住一个城里,住得远,来往不多,到这里倒是近了。”
春娇半真半假说道,听葛美霞说,已经来了,到底是谁过来了呢?
她跟着葛美霞朝里面走,刚到房子门口,就见到一女人头顶着一个毛巾,手里提着水桶,正要去井台边提水。
“嫂子!”
春娇朝那女人喊道。
“你……”
女人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地看向春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