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家村。
徐科收拾着房间的东西。
小周他们将他在拓基岛的家当都带回来了,虽然原先包裹整齐的东西被人翻动有些乱,但还算齐全,只是当中有两本书被人撕掉了几页,让他很是心疼。
他知道那些村民,虽然不能说大奸大恶,但喜欢占小便宜,所以来颂山岛的时候,值钱珍贵的东西都带了过来。
他被安排的住处是一处老院子,虽然看着破旧有些年头,但小院干净整齐,还分前后两院。
前院有一大一小两间房,还有一个棚子,这前院应该是养牲畜和看院子的。
后院有两间房,更为精致一些,只是住着一姑娘,徐科来的时候,远远的看那姑娘站在远处朝这边看看,但并没有说话。
她头发凌乱,衣服也破旧,脸隐藏在头发下面,看不清面容,不过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小周,这里只住了这一姑娘,我住在这里是不是不方便?”
徐科得知这院子只住了一个姑娘,觉得有些似乎不是太合适。
“周医生,这有什么!这院子不是分前后院吗?你住你的,她住她的,我们都相信你的人品!”
小周急忙说道。
他自然是相信这周医生的人品,只是不怎么相信那葛美霞。
不过既然参谋长已经吩咐了,他能做的自然是睁眼说瞎话。
葛玉柱对于小周的安排自然一开始也是不怎么赞成的,说是村子里还有别的住处可以安排。
小周则左顾左右言他,说这周医生是城里的大医生,人品端方,见过很多城里漂亮女的,定然不会对村子里的姑娘有什么想法。
小周跟着江德富几年,在心眼子和说话犀利方面可是学到不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是徐科这几年学到的教训,曾经的骄傲和宁折不弯在大时代面前一钱不值。
他本来感叹选择下放,还选择拓基岛那样的地方是慌乱之下倒霉催的决定,城里的那些思想活动让人太窒息了,谁知道到了这海岛不能避免不说,连生存都面临着挑战。
好在他运气不错,自己认识的那个小女同事帮自己一把,能到这颂山岛。
这里的条件要比那边要好太多,特别是如今这房子,比他城里住的也不差。
城里现在房子紧缺,很多人住在拥挤脏乱的筒子楼,到这里还能有自己的一间房,旁边甚至还有个杂物间,收拾一下还能做厨房来用。
将屋子里打扫干净,将自己的行李放了进去。
房间虽然没有床,但有一个土炕,到了冬天可以拾一些木柴烧炕,到时候就不会冷了。
曾经的大家少爷,徐科现在也已经学会了烧炕,在青城大杂院住的时候,就有人家烧炕,他也学会了不少。
至于吃饭问题,如今他在卫生所那边帮忙,可以跟着小曾他们蹭些食堂的饭菜。
徐科知道他的户口以后还是要落到村子这边,估计以后还是要跟着村子。
收拾房间的时候,徐科找到个破旧的瓦罐,徐科弄了些水刷洗干净,想着可以代替铁锅烧些水喝。
这毕竟是人家的东西,刷洗干净,徐科才想起要不要跟人家主家说说,看她还用不用,不过自从他来之后,那女子就没怎么出门,他也不好打扰,想着改日见到了问问人家用不用,如果不用,他再“据为己有”也不迟。
忙完一切,徐科去了卫生所那边,检查了梁越的身体状况,又帮忙卫生所的人给一些患者治病,折折腾腾大半天很快过去了。
下班,他去食堂打了几个杂粮馒头和咸菜提着朝新住处走去。
一路上,有村子里的人看到他有些惊异,有不少人在旁边窃窃私语。
村里人,对于陌生人一般都比较好奇,得知队伍上分过来的人,还分到葛美霞家住,更是好奇。
徐科倒是客气跟大家打招呼,那些人倒也热情地回应。
人都是这样,如果你足够强大,身边都是好人,如果你太弱,恶人时刻环绕。
他先前的情况到拓基岛那边,无依无靠到的,村人自然不将他放在眼里。
到了这里,村子里的人真以为他是部队外调过来的,还听说他跟京里来的记者做手术,挽救了人家的腿,更是对徐科高看了几分,跟他说话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的。
徐科倒是对这些并不太在意,他并不想跟村人交集太多,距离产生美,走得太近,很多时候并不一定太好,他也是个喜欢安静的人。
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女人,跟他同住一个院子的女人。
那女人背着锄头,显然刚从外面干活回来。
随着天气变冷,渔村打渔出海的时间越来越少,如今村子里的活主要是地里的。
她身子瘦弱,头巾裹着脸,只露出两只眼,沉默地从他身边经过。
“你……你好!”
毕竟同住一个院子,也算是主家,徐科觉得还是要跟人打声招呼的好,就直接主动说道。
那女人听到他的说话声,也只是愣怔了下,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搭话,直接朝院子后院走去。
徐科有些尴尬,他没想到那女人不搭理自己。
不过也就是尴尬片刻,他就笑了,其实以前的他也是这样,家逢变故,他基本不跟人交往也不跟人说话,包括春娇刚去上班的时候,他那个时候也没有调整过来。
小周无意间的透露,徐科也知道了这房东女人成分高的事情。
也就是这一两年时间,徐科终于学会圆滑一些,特别是面对人际交往。
自己当初对安春娇小小简单的善意示好,如今到了这岛上得到照顾。
他不傻,如果不是安春娇的推荐,他不相信那个江参谋长会知道他能做手术,让他来这里试手给人做手术。
尽管那江参谋长看着面冷,至少也算是照顾自己,给自己安排了活和住处,这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
……
晚上的颂山岛已经有些冷,徐科弄了些杂草和小木材烧了炕。
看了几页书,吹灭灯,暖暖地躺在床上,倒是有了久未的放松的感觉。
很快,他有了睡意,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半夜,他是被尿意憋醒的。
起身披了衣服出门,他站在院子墙角的一处粪坑出撒完,刚准备进屋,一阵悉悉索索的走动声和说话声隐隐约约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