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楚云晟连连败在杜媛媛一个女人手上,军中已有微词。他连着几日带着亲信在城外设埋伏,就是想抓住仲君禹的未婚妻、杜媛媛嫡亲的小姑子徐楹,以此逼退杜媛媛,或者是杀了杜媛媛。
挥手做了一个上的姿势,楚云晟也渐渐逼近徐楹,在三步之外,楚云晟闻到徐楹身上清浅的脂粉的香气,暗暗皱眉,女人就是麻烦,晚上出门还要涂脂抹粉。
徐楹看见楚云晟只不过带了五六人,远处还有几匹马,黑暗中的目光亮了亮,出门出得太急了,连马匹都没准备,身上除了应急药就是银子,衣服都准备在下一个镇上随便买点。如今又免费的马送上门,她怎么不欣喜?
见楚云晟逼近,徐楹脚下轻点,侧过身,长鞭一扫而出,编身细碎的寒芒如天上的星辰。这鞭子,可是二舅的得意之作,平时不怎么样,一旦挥出,沾肉见血。而且,前一阵子她正学淬毒,这根做得毒辣的七情鞭,是她淬过最成功的。
“阿楹,你现在心思怎地变得如此狠毒?”看着寒芒闪烁变幻的长鞭,楚云晟连忙后退让过。
徐楹才不管这些,这年头,好心人都被害得快死绝了。想活下去,自然是越狠越好。鞭子舞得密不透风,楚云晟挨了几鞭子,只觉得血液流动的速度都变慢了,方知徐楹这女人,竟然在鞭子上淬毒!
来回几十个回合,下狠心的三人加上一开始就各自抹在身上的迷药,终于将几人弄倒。徐楹拿出匕首,真要将楚云晟杀了以绝后患,却听见百米处有人过来。
“将人扔到草丛里,咱们一人两匹马,骑上快走。”说着徐楹低声说了句,“这次先便宜你了,”率先随意骑上一匹马,牵了一匹马,往远处去。
反正有鞭子上的毒药,楚云晟也没有几天好活!徐楹暗想。
中途在镇上补充了一些物质,徐楹主仆三人换着马急速往嘉峪关而去。瘦了一大圈之后,几人面带菜色的走到了嘉峪关的地界。
几人自然不会直接进城,暗暗打听了一下,果然仲君禹从半个多月前追击楼衍之后,就没有再出现在边城之中。徐楹想了想,又与两个丫鬟商议了一下,决定分两头行动。心思缜密的紫韵现在仲家名下的铺子看看仲家的情况,紫音和徐楹则绕着嘉峪关外的沙漠边界找找。毕竟人不在边城中,自然是在大漠中或者大漠边境处。
两方约定,不管结果如何,五日后都在约定处集合,再想下一步路怎么走。
反正,按照徐楹自己的话来说,她这辈子认定了仲君禹,也不想当寡妇。
“主子,先喝点水吧!”紫音憔悴地对徐楹道,这些日子吃不好、休息也不踏实,让久处安逸的延宁伯府的她受了大罪。果然,安逸的环境就是这么容易让人退步。
“你也多喝点。”幸好是沿着沙漠的边缘地带走,马匹还能用得上。看着前面的漫天黄沙,徐楹实在担心。“明天就往回走吧,到时候如果紫韵那边也没有消息,我们就找一个向导,到沙漠深处去找一找。”
“好。”紫音自然不会反驳徐楹的提议。
五天的时间,两边都没有一点音讯,放出的信鸽,飞回来后,腿上绑着的字条还是自己写的那一张,信鸽身上还隐隐带着血腥气味。仲君禹的情况,越来越迷离。
“主子,奴婢前天发现一个怪事。”紫韵这几天专注收集各种小道消息,企图分析出仲将军那一行人所可能在的地方。“靠近祁连山那里的好多庄子都传出闹鬼的消息。”
“我们去祁连山看看吧!”晦暗的目光亮起来,徐楹欢喜道,这世上没有什么鬼神,那就只能是人在作怪了!“祁连山蛇虫鼠蚁多,我们先准备多点药!”
“嗯!”紫音紫韵相似一笑,幸好还有点音讯可查。
祁连山高而广,索性紫音二人在辨别方向上能力出众,三人为了不打草惊蛇,更为了避免被人拖累,并没有找向导,观察了一阵,就进山而去。
深山物博,几人身上准备的干粮没消耗到多少,就走进深山里,唯一让人难堪的是,衣服不好弄,幸好是在春末!
进了深山又走了两日,减少至无的人踪又出现了,三人对自己的猜测又有把握了一些,相视而笑。只是目前不知藏在山中的人,是敌是友。
花了一天时间盘旋在人踪出现的周围。第二日,徐楹三人稍稍收拾了一下,勉强能见人,就准备去昨天看到的茅屋。袖口衣领处,为了保险,依然抹了迷药。
细密的栅栏,还有密布的陷阱,应该是为了防野兽,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的门扉,徐楹就看到正在整地的纤细妇人回头了。
“贤妃娘娘!”徐楹惊讶喊道。
“胡叫什么呢?这是你小婶婶!”仲铭依旧一身白衣,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有好几年没换过衣服了。“阿楹来了正好,后面屋里那小子就交给你了!我不过离开一两个月,他就把自己弄伤了,啧啧。”
徐楹怀疑地看了一眼季明珠。季明珠爽朗道,“宫里的贤妃已经死了,我现在就只是你的小婶婶。”
仲铭一脸自豪,“明珠你放心,两年之后我定然能让你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而不只是我仲家的族谱上。”
徐楹浑身一哆嗦,这个小叔,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啊!
顺着仲铭的指示,徐楹找到了脸色苍白地躺在破烂的木板床上的仲君禹。狭长冰冷的眼睛此时紧紧的闭着,双唇苍白发干。
试了试旁边放着的粗瓷碗,水还带着温热。徐楹用勺子将水舀起一点,慢慢将仲君禹的双唇润湿。给仲君禹把了脉,徐楹暗暗点头,他这情况如今还好,就是气血太虚,还有轻微中毒的痕迹。
看仲君禹情况正常,徐楹安下心,就去找仲铭了解情况。
原来,还真是楼衍给仲君禹下的阴招,加上仲君禹身边出了叛徒。
仲君禹被送医还算及时,只是变成中情况不明朗,沈将军疑似被人制住。仲铭就一腔气氛地带着仲君禹藏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徐楹一脸怀疑地看向仲铭。
仲铭摇摇折扇,“别这么看着我,等我侄儿醒来,你就会发现,北戎王庭已经被我仲家军踏平了!”仲铭比原先预计的晚了月余才回到仲君禹身边,就是因为他中途记忆苏醒,想着侄儿如今缺人,就去了几处仲家藏兵的地方将仲家军召集起来。
四天之后,仲君禹果然醒来。徐楹才想起,自己还是来求救的,尴尬地向仲铭开口。仲君禹现在身体还虚弱,受不得累。自然只能劳累别人。
“等你开口,花都谢了。”仲铭对徐楹道。他早在徐楹还没到嘉峪关的时候就留意着京城那边的动静,支援的军队更是一早就派出去了。
调养七日,仲君禹身体就恢复了一大半,听说北戎王庭被踏平,只稍稍皱了一下眉,就对徐楹道,“我们回京城去吧。”这时候回去,将反王剿了,正好准备婚礼。
徐楹红着脸答应了。
当仲君禹出现在京城外时,剿灭已经将近尾声。
徐楹那夜并没有将楚云晟的命留多久。武器上短时间淬不上多少毒,但耐不住毒性强,加上一群不欲楚云晟在他们头上指手画脚的大小藩王,楚云晟只多活了七天就一命呜呼了。
有仲铭的料事如神,此次围剿中,大楚的所有藩王被瓮中捉鳖,一举全部都拿下了。连一个躲在荒废的地窖中的藩王都被揪出来了。
接着,朝中颁布圣旨,废除藩王制。
徐楹和仲君禹的婚礼开始火热筹备。
华玄旻辛辛苦苦地带着已经被他折磨得快成人干的安王太妃,来到延宁伯府。
惊讶地看着眼前乖乖跟在华玄旻身后的人,徐楹问道,“安王太妃她,怎么瘦成这样了?”她的记忆若是没错,安王太妃现在应该是微微带点胖,皮肤也是极好的。
“哼!谁让她不老实?落到我的手上还敢跟旧部联系!被困在夏国都城那么久,为师没事做,自然只有不断的研制各种药,反正有个白来的药人,不用白不用。”华玄旻嫌弃地看了一眼安王太妃,继续对徐楹道,“听说你挺想要这个人的,为师就把活的给你带来了!”
“这个人,我已经不想要了,反正现在林家没了。不久之后,君禹他同样会去踏平夏国。”徐楹想到已经做好的大红嫁衣,脸色微微发烫,“师傅不是需要人试药吗?这个人就给你吧!”
“徐楹!你这个懦夫!你嫡亲母亲是我害死的,竟然连亲手报仇都不敢!”想到每天试药,安王太妃大声吼道。
“杀你脏我的手!看着你活得凄惨,我相信我娘亲会更开心!这就是报!应!”徐楹压低声音,弯腰在安王太妃耳边道,接着站直身子,对华玄旻道,“她这一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就让她给你试药赎罪吧!难得找到一个心理负担小的药人,师傅就当徒弟孝敬师傅的!”
“好吧,为师勉强用着。”华玄旻经常做各种药,以往都是在自己身上试,现在有个便宜药人,自然得用着了。华玄旻还要在京城参加徐楹的婚礼,就将药人拿给徐楹先看管着。
徐楹的大婚,是大战之后的第一次喜事。新郎还是英雄仲君禹,成亲当天,一大群人沿途围观。若不是杜媛媛掉了军营中的人出来维持秩序,估计过了吉时,花轿还到不了仲府。
新房中,仲君禹掀起盖头就被一张精心修饰的一张脸惊艳,脸上的红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满堂红印在脸上的。喝合卺酒时,仲君禹在徐楹耳边,小声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脸刷地一下发起烫,徐楹暗道,幸好今天妆容上得厚,看不出来脸上的胭脂色,殊不知,耳尖上的红晕早已出卖了他。
仲君禹轻轻咬了一下徐楹红彤彤的耳尖,“等我。”
说完,仲君禹就在众目睽睽下一本正经地出门待客了。
一夜新婚情浓。
“将军,宫里来圣旨了!”
仲君禹刚刚醒来,将白嫩嫩的小娇妻带到怀里,外面就传来通报声。
穿戴整齐,仲君禹让徐楹继续睡着,自己一人去接旨。
徐楹迷迷糊糊地看着仲君禹一脸阴沉地拿着一卷明黄色的绢帛,“圣旨说什么了?”
“自己看。”仲君禹浑身散发着冷气,任谁才成亲就被派出去打仗都会不爽的吧!而且,岳父还在内阁,岳父的朋友是四大辅政大臣之一……这分明就是岳父搞的鬼。
半月之后,统军踏平夏国,这算什么命令?
果然,出征之日,仲君禹在依依不舍的小娇妻之后,看见了一脸坏笑的岳父大人。
一年时间,必踏平夏国!仲君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道,反正夏国都已经快被夏家人玩坏了,等他再回到京城,必定权与皇族、辅政大臣相齐。
想到交给小娇妻的虎符,仲君禹神色变得柔和。有了这一对虎符,天下兵马任他调用,周家果然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