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背后肯定有黑手,咱们就这么算了?”紫竹不忿,昨晚自己千辛万苦地守着。今早人就被送走了。幕后黑手什么的,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当然。”徐楹一顿,见紫竹脸上的怒色果然重了,才道,“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只是如今我们连谁下的手都猜不出来。面上也只能这样了。”
捏着紫毫湖笔的手一紧,“想要我的命,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抬头看了几眼一脸兴奋的紫竹,摇摇头,“你这几天安分地呆在园子里。外面的事我交给紫韵紫音打理了。”
不能出门?紫竹憋闷。又听到主子说,“如果实在闷得慌,华先生那里好像新做了许多药。这几天估计华先生很有兴趣试药。”
“主子,奴婢这几天到华先生那边帮忙?”紫竹雀跃请示。打不了主人,打狗解解馋。
听得徐楹“嗯”了一声。紫竹就高高兴兴去华玄旻那儿看被折磨的凶手。
出了砒霜一事,仲君禹带着礼物又来望江南看过几人。顺带着将守卫增加到二十人。或许是因为军方的动作,徐楹一行人安安稳稳地过了几天。
边城的元宵节也有灯会。就在亲水湖沿岸,高高矮矮地摆放着各式彩灯。
林氏坐在自己的祥庆酒楼的二楼,看着街上来来回回的行人,很快将目光黏在仲君禹一行人处。
徐楹见一行人手上,除了仲君禹,都拿着一两个自己喜欢的花灯。于是将自己手中的花灯递了一个给仲君禹,“将军,大家都拿着花灯,就你手上没有。”
仲君禹看了看徐楹手中的两个花灯,一个是精致的荷花灯,递给自己的是憨态可掬的幼虎灯,觉得勉强能接受,“谢谢。”
窦暮欣刚刚跟平日玩得好的小姐妹分开,提着自己凭实力赢来的花灯,寻到母亲这儿撒娇。话还没说出口,顺着母亲林氏的视线,就看到仲君禹顺手接过徐楹手中的老虎灯。
“娘,这女人怎么还在城里?”窦暮欣不顾周围还有旁人看着,不管不顾地闹起来。
林氏有些烦心,自己动了手,结果对方一根毛都没损失,这话实在不好跟女儿说。让周围伺候的人都退出去,林氏才劝解,“手段太烈了,被仲将军察觉到,与你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窦暮欣盯着窗外,背对着林氏,一副生气的样子。林氏缓缓起身,“好啦,欣欣。娘亲保证,等那个女人离开边城时,仲小将军连看都不想看到她。”
窦暮欣转头,惊喜地望着林氏,“娘,您说的是真的?”
“这是自然。男人嘛,还是喜欢单纯又漂亮的小娘子,欣欣这样的,恰到好处。”林氏轻抚女儿的发顶,目光幽远。
连着试了几天药,以前累积的新药都试出了药性,华玄旻这几天精力充沛,不停奔波于住址与医馆。徐楹自然也得跟着。
这日,徐楹到药房外透气。医馆的院子有一架蔷薇,此时光秃秃地,只剩下深褐色的藤蔓相互缠绕。徐楹背靠着石柱假寐。
两个脚步声渐渐靠近,徐楹起身,准备离开。
“这批药材被山匪截了?”中年的男声不算大,徐楹刚好能听到,此时再想走怕是晚了。
“掌柜的,小的也不知道祁连山山口那一截怎么就冒出山匪来了。”许是因为刚接触送药这一块,药就被截了,年轻的声音透着委屈。
“这事要尽快报给将军。这一批草药都是制外伤药膏的,军营里用得最多。仓房里如今只够支持一个月的量。早些找回来早些安心。”掌柜声音沉重。
徐楹又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快速消失。从蔷薇藤的缝隙看,院子里只剩下掌柜一人。
徐楹姗姗走出。掌柜的目光一缩,“让阿钰看笑话了。”
“望掌柜原谅阿钰无意间做了偷听之事。”徐楹惭愧又歉疚地道。
“哪有什么原不原谅之说。阿钰若是真不想老夫知道,大可直接离开。既然阿钰走出来了,自是光明磊落。只是小店的私事让阿钰担忧了。”徐楹这几天在医馆来来回回,掌柜自然知道此人身份不一般。
“此事阿钰必不会另传他耳。”如今徐楹大约知道,这家的药都是供给仲君禹带的军队。若是传出军队缺药,楼衍趁机缠攻嘉峪关,得不偿失。
掌柜赞赏地笑了笑,然后离开。
紫兰紫韵最近处理信件得心应手,今日却收到一封以南来北往的印章封好的急信。二人轮流看过信封,认定无误,决定让一人亲自快马送给徐楹。
紫韵匆匆赶到医馆,问了掌柜徐楹的所在,又匆匆赶去。速度快的差点掌柜都以为刚刚见鬼了。
徐楹对制药没兴趣,只喜欢研究各种成药,这几天正在制的药差不多都了解完了。此时正在仓库熟悉药性。
见紫韵大冷天都跑得冒汗了,徐楹递了一杯温水给她,“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紫韵此时也渴,一杯茶水灌下去也没品出味。“不清楚,店里送了一封加急函件。”说着,紫韵就把信函递出去。
仓库现在没有药童,徐楹好不避讳紫韵,大大方方地拆了信从头看到尾。徐楹眉头越皱越紧,信封是孙海给的。寄信的是一个贩卖南北药材的李姓药商。
这位药商去年接了个大单子,如今药材运到了,医馆却不想要。李姓药商想到孙海说自己的合伙人最近就在西北,就寄了这么封信。信尾还附着李姓药商带来的药物的清单和转手的价格。除了多了几样活血补血的药材,其他都跟徐楹曾经看到的,华玄旻今年拟给仲君禹的单子一致。
价格很公道,东西正需。
徐楹不是个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特别是这个馅饼正好落在自己手上,不大不小。天下哪有那么多巧合?“紫韵,设法告诉仲将军,今夜来望江南一趟。记得让他避开那些不能百分之百相信的人。”
紫韵领命而去。
“夫人,那批药材已经成功被仲将军的人接手,牵头的正是那个延宁伯府的小娘子。”半跪在地上的丫鬟一板一眼地禀报。
“嗯,这回做得不错。”林氏让人将一个瓷瓶递出,“这是三个月的量,你那么聪明,一定不会犯傻。”
丫鬟面无表情地回答,“是的,谢夫人恩赐。”
仲君禹旗下西北第二军,每月的金创药刚刚发下。一个小兵刚刚与人对练时脚腕处擦伤一大片。如平常一样上过药后出去训练。
“你的裤脚沾水怎么还没干?”同一帐篷地士兵看着他的脚腕处。
士兵奇怪地捏了捏裤脚,带着黏腻,不是水。挽起裤脚,白色的纱布血红一片,“这个月的止血散,不能用。”
很快,第二军传出流言,将军仲君禹勾结奸商,用军饷买假药。
证据就是李姓药商还没来得及运走的大笔现银。
一时间,李姓药商被下了大狱。华玄旻和徐楹因为有皇帝赐下的如朕亲临的金牌,暂时被软禁在望江南。
没过几天,窦副将亲自约了仲君禹到酒楼品酒,出言愿意襄助仲君禹。前提是两家先结秦晋之好。仲君禹拂袖离开。窦副将暗骂仲君禹不识抬举。
秦初看着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的华玄旻,恨不得被软禁的是自己。“看来这几天过得不错啊,二皇子殿下。”
被称为二皇子的华玄旻手上抓着厨房刚送来的点心,“你们的效率不是一般的低啊,真不知道你们将军靠着怎样的运气,次次打胜仗的。”
秦初郁结,这个本名夏轩,目前应该被关在夏国冷宫的二皇子殿下,果然一点都不讨喜。自己要是有这么个儿子,也一定要关着,放出来要气死多少人啊!“你就打算一直在外面晃悠?”
“我是那种喜欢逃的人吗?”华玄旻,或者说夏轩嗤笑道。“夏国国内如今不是斗得听欢的嘛。”
看着华玄旻那双看不出受过伤的手,秦初忽然想到,夏国内斗厉害,起因是四皇子夏辕给几个兄弟下了绝育药。如今夏国皇帝只有几个女儿生了孩子,孙子一个没有。“呵呵。”秦初干笑,果然大夫神马的都是大杀器,“这边了结了,殿下打算去哪里?”
华玄旻摇摇头,“随缘。”
“据说地动之后,周围的环境多有变化,殿下不如去走走?”秦初诚挚建议。
“你,或者说你主子,还没死心?”华玄旻挑眉。
“一天没找到尸体,一天不放弃。这是将军的意思,也是我的坚持。”秦初坚定地道。
“好吧,反正随便逛逛。不过,不管找没找到,你和你家主子都欠我一个人情。你家的军队要任我调用三次。”华玄旻摇着折扇,修长白皙的手指笔画出一个明晃晃的“三”字。
秦初咬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