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啊,你才丑。”
没素质的乡下男人,苏小红虽长得不如时桥漂亮,好歹也算清秀。
从来没人骂过她丑,气的胸口不停起伏,攥紧的拳头看的出很想打人。
许向学弱弱道:“我哥精神是不太正常,有时候很暴躁会打人。”
“……”
牛车上突然安静下来,苏小红默默挪了下位置,好离许靖尧远一点。
时桥也想挪,可牛车就这么大点,她一挪差点把吴余光给挤下去。
吴余光手快拉住她袖子才没滚下车:“桥桥别任性,我们还要在村里生活好长——”
话没说完,身上传来发毛的感觉,许靖尧正死死盯着他拉住时桥的那只手,好像随时都会打人。
……倏然闭了嘴,默默把手缩了回来,装作无事发生面向侧边看风景去了。
时桥:“……”
死和尚不死贫道是吧!
她也干脆背对着许靖尧,这人太烦了哪有一直盯着姑娘家看的。
何况——不知怎么回事,看见他难受,她心里面也像被一只手揪住般难受。
牛车经过从村里经历,村里人无意间看到车上人——
“我好像看见时桥了。”
“才四十出头眼睛就花了,乔丫头都走大半年了。”
“我好像也看见了。”
“青天白日的,不兴胡说。”
此时已经下工,知青处的人正在外面搭的灶台上煮晚饭,见来人都知道是新知青来了,热情的围上前打招呼。
只是——
“时桥,你不是死了吗?”
李晓丽吓地嗓音都破了。
“妈耶!见鬼了!”
黄昏时分夕阳西沉,天边剩最后一抹深色的橘黄,夜晚马上来临,这个时候见到已经去世的人。
刘越冬也是吓的脸惨白惨白的,浑身都在抖:“以前不该骂你,你别来找我……”
队长李光明胆子稍微大些:“你是人是鬼?”
许向学解释:“她叫徐时桥,来插队的知青,是跟我嫂子长得像,刚照面我也被吓一跳。”
众人心有余悸地打量眼前的时桥,皮肤天然白嫩双手细腻,说话眼里自带三分笑,扎了个中马尾,活泼又有朝气。
是跟以前的时桥有点不一样。
隔壁周婉婉也在做饭,出来倒洗菜水,她跟其他知青关系不好也不打算过来凑热闹。
只随意瞟了一眼,手里的木桶脱手水溅了她一身——
“桥桥!”
冲过来抱住时桥嚎哭起来。
“……那个,你认错人了。”
周婉婉沉浸在自己的宣泄中没听见,时桥只能看向许向学,她对姑娘一向心软,舍不得动手推,特别是好看的妹子。
许向学又出来解释,他直接把周婉婉拉开:“不是嫂子,只是长得像,蓉城来的知青,叫徐时桥。”
“名字都一样,还说不是……”
是了,时桥是他们亲眼看着下葬的。
周婉婉失落地捡起木桶进了她的小屋。
时桥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她对这个姑娘有好感。
李光明招呼人帮着卸下行李,其他两人都有都大包小包的,时桥只有一个小包。
正要顺手拿下来,许靖尧冷漠道“别碰。”
时桥出来替尴尬的李光明解围:“我自己拿吧,我睡哪里?”
“这间房子里面还有两个铺位。”
李光明指了指女知青宿舍。
时桥点点头去拿行李,然而手却被许靖尧拉住。
“桥桥,见完朋友该回家了。”
除了苏小红、吴余光,在场的其他知情人眼圈蓦地红了。
吴余光拧眉:“放开她,再这样我告你耍流氓。”
刘越冬念着以前许靖尧给他钱还玉米账的恩情,帮着说了句好话:“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媳妇走了受了刺激。”
许向学劝人回去,许靖尧固执地拉住时桥的手不放。
双方僵持住,时桥按捺下简单粗暴直接揍人的解决办法,挤出假笑哄道:“你先回家,我跟朋友们许久未见再聊会儿天。”
“我等你。”
“……不用,你先回去把饭煮上。”
“对,哥我们先回去煮好饭,嫂子最喜欢吃你做的饭,等会再来接嫂子。”
许靖尧认真思考眼睛亮晶晶地点头:“你等我。”
终于送走了大佛,进房间一看,苏小红已经占了好位置在铺床了,只剩下边上一个窄窄的铺位。时桥也不介意,拿出唯一一张床单铺上。
“你没被子?没被子晚上怎么睡?”
“将就睡,下乡嘛克服一下就好了。”
苏小红看见时桥扬起的笑,心里咯噔了下。
新知青到的第一顿,村里都会出点粮食,让老知青帮着煮了一起吃。
野菜杂粮粥,野菜饼,一人一个三合面的小馒头。
新到的三人都极其懂做人,即便对这些饭菜很嫌弃也不会说出来。
苏小红更是一顿彩虹屁吹嘘做饭人的手艺好。
看得时桥叹为观止到底是昧了多少良心,才能把这一餐不仅吃不饱还一滴油水都没有的野菜饭,捧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另一边回荒山脚下的路上。
“向学,我媳妇回来了。”
“那不是嫂子是城里来的知青,在我们这里出点事你要去坐鸡圈——哥,你清醒了?”
他哥的眼神清明,不再浑浊。
“嗯,以后都清醒了。”
“可她真的不是嫂子。”
许向学见他哥只是笑笑没再辩解,以为他认清了现实:“这就对了嘛,嫂子也希望你走出来,好好生活。”
“以后我不会再跟她分开。”
“……你怎么就不听劝呢?徐知青是跟嫂子长得像,可确实是两个人,你看上她,对她会不会不公平?这样不利于家庭和谐。要不还是换个人,我看苏知青也不错。”
许靖尧面无表情:“……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不行,答应了二婶要把你送回去,二婶说今晚要做好吃的。”
这才是重点。
“二婶!新来的女知青跟嫂子长的一模一样!我哥要去追人家!”
才进院门许向学大喇叭喊道。
许靖尧抬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爆栗:“就你有嘴。”
这个大嘴巴,一点事都藏不住,走哪漏哪。
“碰”一只碗掉在泥土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秦文玉愣在原地:“什么女知青?你们在说什么?”
村里炸开了锅,新来的女知青长得跟去世的时桥一模一样,名字也一样。
但时桥去世,村里好多人都去帮忙了,因此大家也只是惊讶看个热闹。
第二天新知青就要跟着下地,时桥在地里被围观了,第一次当猴子感觉还行,要是能扇人就更棒了。
她假笑地应对各种的问候,好不容易应付完想休息一阵,一个大肚子看起来要生产的孕妇,突然跑出来拉住她的手哭起来。
“桥桥,我不该把你嫁给许靖尧,不然你也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