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刚散,一个丫鬟跑过来福身向斐舞行礼:“老爷请县主去前厅说话。”
林惠儿眨巴着眼瞅着那丫头,“老爷不是在内务府招待外邦客人么?这么早就回府了?”
“是,老爷刚回府中,就问奴婢敬德县主走没走,他说有事找县主。”
林惠儿心知她爹怕是又想向敬德讨要什么了,上回她爹让她去,她不肯,这回没辙了,便落下老脸自己亲自来了。
林惠儿轻咳一声,羞愧地对斐舞道:“敬德,爹跟你说什么,若是为难,便不要理会。”
斐舞诧异,闹不清林国公找她到底什么事情。
“那我先去前厅了。”
斐舞跟着丫鬟去了前厅。
一走进前厅大堂,林国公便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向斐舞满脸堆笑:“敬德来了。”
斐舞看林国公两眼烁烁发亮的样子,似见到一堆黄金。
“国公大人,找舞娘有事?”
“啊,是这样的。”林国公轻咳一声,缓了缓尴尬,“你上次给我的养身丸,被同朝几个老家伙看见了,硬是抢了去。”
事实上,是他先在几个同僚面前显摆来着,结果,身上带的一瓶养身丸被那几人夺去分食了。
当时可把他心疼坏了,但那几个老家伙依然不依不饶,让他无论如何再带几瓶去。
哎呦喂,他总共没几瓶,哪里能都带去给他们?
斐舞一听,就明白林国公话外要说的意思了,不过,这是好事情,正好让林国公在西京大臣勋贵们中间给她宣传宣传。自家的养生药铺也要开张了,就在仙颜阁旁边。
“舞娘明白了,回头就让魏青送几盒养身丸过来。”
林国公一听,立刻眉开眼笑,搓搓手道:“有几位同僚也想要,不过,敬德你放心,我让那些家伙出银子的。”
“没关系,正好舞娘的药铺马上要开张,送些养身丸给各位大人品尝,也好先了解一下。”
“真的?你开了个药铺?”林国公很是惊喜,他回回找敬德讨要药丸,实在是拉不下老脸了,能有处买到最好不过。
“是,到时候还请国公大人给舞娘的药铺子多多捧场呢。”
林国公一拍大腿,“那是一定的,我上朝的时候,替你在那些老东西面前说道说道。”
斐舞抿嘴笑了,她农场里的灵药制成的药丸,不说别的,养身延年不成问题,只要人没什么大病,常常服用的话,活个百来年都是小意思。
斐舞回到后院的时候,好多贵女已经回府了,林惠儿被一位贵女拉着在旁边说话。
这时,锦莲走了过来。
“县主,我家公主请你去花园说话。”
斐舞看了她一会儿,起身跟她步进一处花园。
只见花园深处有一个硕大的荷花池,池边有回廊,安阳公主正坐在回廊里。
她扭头瞅着斐舞笑道:“敬德县主,过来看看这池中的锦鲤。”
斐舞慢慢走过去,站在安阳公主面前,看了一眼池中,池水里,满是一些翻腾着肚皮朝上的锦鲤。
微微勾起唇角,“安阳公主,这锦莲与你有何怨仇,竟将它们毒死?”
“敬德你这话何意?”安阳公主睁着无辜的眼神望着斐舞,“本宫来这里时,这些锦鲤尚还好好的呢,你一过来,它们便死去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魏娇听了怒道:“你胡说!我舞娘姐姐刚来这里,锦鲤已经翻肚皮了,你敢诬陷!”
斐舞向魏娇摆摆手,慢慢在安阳公主身边坐下。
“安阳公主,你想做什么?”
弄死这些锦鲤有什么意义?想向林府人表明自己不仅会制药,还会施毒?
“本宫什么都没做啊。”安阳公主面上含笑,眼里却无一丝笑意。
“敬德你为什么总要针对本宫呢?”
安阳公主委屈的神情若是落在外人眼中,铁定被人认为受了欺负。
“是安阳公主在针对我吧。”斐舞嗤笑一声,看着她将手指紧紧搅着,似乎在局促不安。
“敬德县主,本宫知道你对我有了些误会,但是,那时候本宫也是无可奈何。”
安阳公主说着,流下了眼泪,“我喜欢天北哥哥啊,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他舍不得看着我死去,才会让你去那边换我的。”
“哦?”斐舞心中涩痛,面色微微变了变,“所以呢?”她等着安阳向她出招呢。
安阳公主抹了下眼泪,抬眼看向斐舞,“咱们和好吧,你也不要怨天北哥哥了,你本来就已经是,是他的人了,嫁给他做侧妃不是很好么?”
“那么,安阳公主到底想说什么呢?”
安阳公主对她一句句说着戳心窝子的话,斐舞想知道,她在自己面前演的是哪一出?
“你和我一起嫁给天北哥哥,咱们做好姐妹。”
斐舞狐疑地瞧着安阳公主,按理,这种时候,凤渊应该躲在附近听到她的一番表白才是,可是,她用神识搜寻周围一百多米范围,并没有发现凤渊的身影。
难道这位娇公主终于看开一切,想与她携手做姐妹了?
安阳公主从腕中褪下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塞向斐舞手里,“这只玉镯是本宫及笈那年,天北哥哥送的,现在本宫送给你吧……”
那玉镯透着古怪气息,让斐舞很是不适。
一把抓住她的皓腕,眯眼盯着安阳公主的眼睛,“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说话同时,挥手将她推离自己身边。
安阳公主如一团锦绣织成的花儿,跌在两米开外。
“殿下!”锦莲惊呼一声,扑过去抱住安阳公主。
“安阳!”
这时,凤渊神奇地出现在视觉范围,飞奔而来,一把抱起安阳公主,满眼心疼,转头望向斐舞,失望道:“舞娘,你是术士,怎么可以对安阳出手!”
斐舞见凤渊跑过来,有些意外。
怪不得安阳公主要做这么多的戏呢,原来是估算好的。
这狗血套路,终于还是出现在眼前。
方才安阳公主手里的玉镯,给她一种极其粘腻恐怖的感觉,仿佛一沾上,便万劫不复。
她的直觉一直很准。今日一定要看看,那玉镯到底有什么古怪。
“凤渊,你放开她!”斐舞上前一步,想拉出安阳。
安阳公主惊叫一声,缩进凤渊怀里。
“舞娘,够了!”凤渊恼怒,挥手挡开斐舞的手。
“所有的错都是本王引起,你有怨恨冲我来,不要针对安阳好不好?”
斐舞倒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她不用灵力根本打不过他。可是一旦用上灵力,一切都难以回头。
“凤渊,我说过,人不害我,我也不会伤人。可你的安阳次次都在挑衅我的底线!”
“殿下!”旁边的锦莲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地说道:“公主好心好意来向县主道歉,说要以后姐妹同心,共同服侍殿下,可是,县主挥手就推开公主了。”
凤渊闭了闭眼,难过道:“舞娘,我知道你是在迁怒安阳,你有心结,不愿嫁给本王,那么,以后本王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你好自为之。”
说着,抱起安阳,大踏步地走远。
锦莲也低头紧紧跟着走了。
魏娇有些错愕地瞧瞧愣住的斐舞,走过来挽着她的手臂道:“舞娘姐姐,别难过,齐王有什么好?咱们以后会嫁一个比他好得多的人。”
斐舞悴然一笑,缓缓坐了下来。
“是啊,有什么难过的呢,都是自己找不痛快罢了。”
有些麻烦,不是自己不去理会就不存在。
还是不够强大啊。
总是瞻前顾后,刚才明明可以一剑杀了那个可以带给她威胁的人,却总是顾忌到另一人的感受,而不敢出手。
其实,安阳公主比她,更能了解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