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渊敲了敲房门,轻声道:“舞娘,开门。”
斐舞坐在案桌前,手里拿着一支玉簪仔细端详着。
这是凤渊上次搬东西时落下的。
一个精致小巧的檀木盒子里,装的是一支润泽的点翠燕尾玉簪。
转动玉簪,便可以看见一侧,细细刻了一个小小的“茉”字。
好像,安阳公主的乳名叫作“茉茉”吧。
将玉簪放进雕花木盒,合上盖子。无视凤渊在外拍门声,和衣躺在榻上。
她将被子蒙在头顶,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听他叫门的声音。
头上的被子被揭开,凤渊抚着她的发丝低声道:“又怎么了?本王不过说句玩笑,至于要发脾气么?”
见斐舞面朝里不理他,手臂一勾,连被子抱住,“好了,你烤得鹿肉都要糊了。”
“你陪她俩吃吧。”斐舞依旧不想理他。
凤渊轻笑一声,“安阳和袁晚走了,就咱俩。”
斐舞沉默。拿起被角盖在自己头上。
过了老半天,房内静悄悄,估计那人应该被气走了。
斐舞掀开被子探出头,回头就看见那厮站在桌子前,手里拿着那支簪子愣神。
“是你上次落下的,我就好奇拿过来看了看,没有弄坏它。”斐舞冷冷说着,从床榻上下来,走到一旁柜子那里,抱出一盒子东西,放在凤渊面前。
“这些都是你落下的东西,拿回去吧。”
凤渊将簪子放回盒子,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柔声道:“总是要与本王怄气,那些东西无关紧要,不过是些旧物,你若看着不喜,扔了便是。”
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哄道:“先下去吃饭罢。”
楼下小餐厅,锦玉已经收拾好了餐桌,将烤好的玉米和肉串盛在盘子里,又做了一些小菜、甜汤等,摆了慢慢一桌子。
等凤渊和斐舞落了座,锦玉与锦珠退出房间,并带上房门。
“都是刚烤好的,舞娘尝尝看,为夫配得香料怎么样?”
斐舞接过他递过来的烤鹿肉咬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当然,首先是她农场出品的鹿肉没得说。
凤渊给她面前的杯子里倒了满酒。
“这些是米酒,很清甜,不醉人。”
斐舞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确实清甜可口,浓香醇郁,比之她农场出品也不差什么。
凤渊看斐舞喝了一大口,他自己也倒满一杯,端在唇边慢慢品鉴着,一双凤目盯着对面的小少女,眼里溢满笑意。
斐舞一边吃着烤肉串,一边喝着米酒,不知不觉饮下三杯。
她双颊粉红,连鼻梁也呈粉色,话也多了起来。
“凤渊,我问你话,你要老实回答。”斐舞拍下桌子,大着舌头说道。
“你说。”凤渊一脸风轻云淡,饮下一杯米酒。
“你、你除了我之外,还要娶谁?”圣旨上只说,三月份齐王便会大婚,但她不会自恋地以为,他只娶她一个侧妃,他的正妻,必会先一步进王府大门。
凤渊慢慢淡去笑容,站起身,走到醉意朦胧的女人面前,伸手取下她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在她身边坐下,修长手指抚着她瓷白粉嫩的小脸,轻声说道:“饮太多了,我叫人送些醒酒汤来。”
“你,不要打岔,还没回答我呢。”斐舞不满地推开他的手指,扯着他的衣襟说道:“是安阳公主,对么?”
凤渊微微蹙眉,揽过她,亲亲她的水润润的红唇,叹息道:“与本王有婚约的不是她。”
“那就是袁晚了?”斐舞鼻子有些发酸。
“你可不可以别娶?”
凤渊沉默,揽着斐舞的手臂紧了紧。
“你若是娶别人了,就放我走吧,我不想和其他人,共有一个丈夫。”斐舞试图推开他。
“说什么傻话,你已经是本王的女人了,走去哪里?”
“我不要你负责。”斐舞眼里有些湿意,攥紧他的衣襟,低头伏在他胸口蹭了蹭。
“不要负责?你不嫁本王,这大周上下,有谁还敢娶你?”凤渊有些恼,勾着她的下巴怒道。
“那你只娶我一个,不好么?”斐舞用手臂环着面前俊美男子的脖子,直视着他的眼。
凤渊闭了闭眼,低头亲亲她的额头,安抚道:“舞娘,此事以后再说。”
她抬起的小脸,鼻尖已酸涩得粉红一片。
“凤渊,假如有一天,我和你的妻子,一同掉到水里,你会,先救谁?”
凤渊皱眉,凝视着她有些微红的眼眶,无奈道:“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我说假如啊,你先救谁?”
“此事不会发生的,便是有可能,本王一定会将两个都救起来。”凤渊收紧手臂,将娇软的腰身往自己身前贴紧。
呵,好贪心的男人。
斐舞挣出他的怀抱,站起身,蹒跚着走到一旁。
“殿下,你可知道,有句谚语叫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凤渊沉默注视着她,也站起身,来到她身后,伸手臂环住,低低说道:“舞娘,本王与袁家早有婚约,袁奇虽有罪,但袁家在朝堂盘根错节数百年,与诸多世家大族都有结盟联姻。”
“如今新帝登基不久,朝堂不稳,那袁奇身后有无数弟子门生,操纵朝堂命脉,他暂时还不能动,本王也不能与他家取消婚约。”
斐舞闭眼,一滴水珠滑下面颊。
“娶袁晚过门,不过权宜之计,你必先于她生出长子。”
“那安阳公主呢?你还会娶她么?”斐舞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凤渊沉默片刻,开口道:“安阳的玉蝶一天不消,我便不会娶她。”
斐舞底下头,推开他,淡淡道:“舞娘明白了,殿下请回吧。”
她是傻了,才会要求一位古代君王专情。
任凭她殊颜绝丽,凭她本事通天,却不能左右他的心神分毫。
凤渊苦恼地捏下眉心,上前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安阳只会与你平起平坐,那袁晚虽是正妃,更不敢越过你们半分……”
“殿下!”斐舞打断他的话,清冷道:“时辰不早,殿下请回罢,舞娘累了。”
她撑着酒劲问出的话,已经被他一盆冷水浇透,再也没一点温暖希翼。
望着齐王带着恼意离开,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决断。
她决不会生活在一个有众多女人的后宅。
其实,这个答案早就有了,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呢?是因他尊崇身份的温柔以待?还是舍不下在这世上的唯一柔情?
他可以这样子对你,也可以对别的女人如此啊。竟还误认为,他会独爱你一人。真是该死!
所谓持宠而娇,便是这般看不清自己的愚蠢作为吧。
平复好心情,进入农场,只见土地已经复苏,那股子灰雾已全部散去。
重新种上作物,牲畜棚里养满各类生物,鱼塘放了鱼苗后,去豹兄家转了转,投喂了几块烤肉烤鸡。
看着手里的数瓶金属性灵液,将宫殿那把黑黝黝的长剑取过来。
一滴金属性灵液慢慢渗进剑身,没什么反应,又滴一滴,黑色宝剑瞬间发出耀眼光华,待光华散尽,黑色宝剑上现出两个华丽古篆文:幽冥。
如此晦气的字,该不会就是这把宝剑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