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渊宠溺地瞅着她,有点无奈地笑道:“家中食物不是比这里的好吃多了。”
“那怎么能一样。”斐舞腮帮子里鼓着一颗糖葫芦,瞪眼瞧着他:“逛街要有逛街的趣味才行。”
“好好,我的舞娘说什么都是对的。”凤渊捏捏她的腮帮,眉眼含笑。
不过,这里小吃,自然没有现代的街边小吃品种繁多了,斐舞吃来吃去就那几样,连个臭豆腐都没有卖的。
淮州城的街市并不长,逛了一个时辰不到,便从东街走到西街。
“舞娘,咱们去那边茶馆坐坐吧。”凤渊对斐舞的精力充沛有些无奈,牵着她的手,不由分说进了一家茶馆,找了一包间坐下歇息。
斐舞瞧着他一脸郁闷有些好笑。估摸着,他肯定后悔陪她来逛街了。
“本王的脚都走酸了,回去后,舞娘要替我捏脚。”凤渊垮着一张脸,倚靠在长椅上,伸着长腿,状似撒娇地抱怨道。
小二进来砌了两杯茶水,又上了几盘点心。
茶馆大堂里,有个男子用女腔唱曲:一梦倾城,断谁柔肠,终是缠绵开始,陌路离殇……
歌声柔柔绵绵,缠绵悱恻,伴着笛子与古琴的伴奏之音,钻进斐舞耳中。
端起茶碗,那是粗糙的绿叶茶,浅抿一口,清香带涩,口感浓烈。
齐王也不嫌弃了,仰头喝下一盏茶。
斐舞拿眼瞧他。
“凤渊,假如有一天,我离开这里,你会善待我的弟弟么?”她见他心情不错,便小心翼翼问出早想问的问题。
凤渊坐起身,两眼凝视着她,眉头皱了下。
“舞娘,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只是假设,”斐舞转过脸,避开他的视线,轻声说道:“你只回答,可否会善待阿云?”
凤渊拉过她的双手,眼神不善:“斐云现是朝廷命官,只要他奉公职守,不做大逆不道之事,自然会一直平步青云,何须本王善不善待?”
“倒是你,说什么胡话?”凤渊面色清冷,逼视着她:“你离开本王能去哪里?”
凤渊握她手的力气有点大,捏得她手骨都要断了。
“疼。”斐舞挣了挣,没挣脱,急忙道:“我没要去哪里,只是比方说,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你可会善待我身边的人?”
凤渊怒了,一把扯过她,让她撞进自己怀里,恨声道:“你若死了,本王就将你的一干侍卫女仆尽数杀了陪葬!”
斐舞一惊,赶紧安抚道:“我不过假设,你干嘛发火?”
凤渊说话的样子很认真,冷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就像做了一个普通不过的决定。
见他生起闷气,而自己今日必须要把所有话都说完,好让自己死心,或是让他死心。
斐舞双臂环上他的脖颈,亲了亲他唇,又俯身靠在他胸口,闷闷问道:“那我问你,你想娶我的同时,还会娶哪个?”
凤渊刚为舞娘的主动欣喜,就听她问出这个问题,不由蹙紧眉尖。
“舞娘,此事以后再说。”不知怎么的,他竟有些心虚,不敢在她面前说出真话。
“安阳公主是你的心上人,对么?”斐舞一定要将所有想问的话都问一问,趁自己现在还有一分勇气。
若是一直闷着,恐怕以后再也问不出口了。
凤渊心里颤动一下,有些难堪。垂目看着怀里有些落寞的小女人,心脏像是被谁狠捏了一把。
低头亲亲她额头,悄声说道:“本王心悦你,你也是本王的心上人啊。”
斐舞两腮酸涩,如抽丝般的惊悸一下,“哦,是吗。”
“舞娘,有些事,本王也身不由己。”凤渊轻抚着她的发丝,安慰道:“你放心,以后你若诞下孩儿,本王会与嫡子一般看待,不会委屈他分毫。”
他还是会娶正妃的,无论那人是谁,她斐舞只能是个妾。若如此,她又何必与他成什么亲?没得以后两厢成仇。
这下该彻底死心了吧?
斐舞忍下难过,抬头看他,“殿下,若我帮你解决船舶问题,可算为朝廷立了一次大功?”
凤渊目光一闪,皱眉觑着她:“舞娘有办法?”
“嗯。”斐舞点头,“我需要五万两现银。”她想说要十万两的,不过,想必筹集这么大一笔现银,即便是凤渊,短期内也是不易的。
凤渊瞅了她半晌,忽然说道:“舞娘,你要多少银子,等回西京后,本王都会给你。只是现在,你老老实实待在本王身边就行。船舶的事,本王自有安排,无需你插手帮忙。”
“殿下!”斐舞有些着急,“难道你不想早些攻下江州,好回京城么?”
凤渊攥着她的双肩,紧盯着她眼睛,“斐舞娘,你给我听好了!最好别有什么奇怪的念头,否则,本王不介意拿你那仆人一家问罪。”
“凤渊!”斐舞恼了,推开他手臂,从他身上爬起来便往外面走。
这人太可气了,动不动拿她身边的人威胁,她再也不想理他。
一路回了鹿鸣院,关了房门,任锦玉锦珠在屋门外敲门也不搭理。
斐舞进农场收拾好作物,重新种了些可以制作船舶的树木。
这些不过是普通木材,生长期只需两个小时,她就一直窝在屋里呆了一天一夜,困倦了就去农场宫殿里睡一会儿,再打坐冥想。
凤渊似乎也生了气,搬去秋实院。
第二天,随园门口热闹非凡,楚帝派人从西京送来赏赐,搬进鹿鸣院足有十几只红漆大箱子。
待送走颁旨太监,斐舞打开礼单,竟全是各色金银玉器玩物,县主礼服冠戴,以及各类衣物首饰,菱纱绸缎布匹之类的物件。
将这些东西交于锦玉收库入册,斐舞又听到一个消息。
魏青写沙盘告诉她,安阳公主与方秦也来了淮州城。
深吸一口气,斐舞淡淡说道:“以后这些不用专门讲给我听,你去将吴伯和老赵请来,我有话跟他们说。”
没多久,斐舞在一隐蔽屋子见到了吴伯与老赵。
斐舞将手中装银票的两个匣子分别推给吴伯和老赵。
“这里共有一万六千两银票,吴伯与赵大哥一人取一半。”这是她攒的所有银子了。
老赵诧异:“娘子这是何意?”
吴伯也默默看向斐舞,“舞娘,这是让我们离开是么?”
“嗯。”斐舞点点头,“你们带着手下和嬷嬷玉娘她们离开这里,最好去吴越国。在那里过一段时日再回来。”
“舞娘你呢?”
“我过些日子也去那边寻你们。”
她不想再与齐王纠缠,唯有隐姓埋名,但是吴伯他们目标太大,必会受到她的牵连。
依齐王的性子,必然会想方设法拿了吴伯他们是问。
她在盘龙寨的时候,凤渊都能了如指掌,真不知她在大周能躲到哪里落脚。
斐舞保不准凤渊会做些什么,只是以防万一罢了,若等此事淡化,凤渊不再追究,吴伯他们再回大周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