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的问话让周同禁不住瞳孔一缩,心头真的害怕了,立即颤声说道:
“我让人把那个小队长和所有贪墨的人员,以及所有参加冲突的人员全部抓了起来,现在关在城外的工程队驻地中,派了两个小队人员看守。”
“混账!”花雨暴怒的声音响起。
本就紧张心颤的周同,立即“扑通”跪在了地上,以头伏地,不敢起身,也不敢说话。
看着周同的样子,花雨更怒。
“起来!山庄何时有了下跪的规矩?”
暴怒的声音冲击着在场的三人,虽不是针对苏瑶和卫贞贞两人,但她们也是面色发白,盛怒之下的花雨给俩人的压力太大了。
也无怪花雨如此怒火冲天,他放弃世族宗派一方,转而入了朝廷,就是为了快速拓展山庄的势力。
虽说得了总巡检一职,位极高,但权却不重,几乎是个光杆司令,一切还都得自己发展。
而在他的计划当中,这为修建大运河而组建的山外山庄工程队则是其中关键因素之一。
这档子事一出,若是处理不好,山外山庄工程队从此便失了名声和信誉,再难发展,从而会对花雨的计划造成致命的打击。
对于任何一个团体或势力,名声和信誉都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无论背后是如何的黑暗肮脏,但明面上的那层面子是绝对不能丢。
一旦没了这张面子,谁再愿意跟一个无信无义的人合作,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而且,又有谁再敢加入这个团体或势力?
怒斥周同,既是因为他识人不明,管理不善,更是由于对他处理这冲突事件的方法感到强烈的不满。
他的一次不力,几乎坏了他的全盘安排。
见周同仍然伏跪于地不敢起身,花雨的怒火消散了小许,但话语依然冰冷愤怒。
“起来,还要我请你不成?!”
愤怒的声音震得周同身体一颤,不敢再不听话,果断地站了起来,却低着头不敢看花雨。
“苏瑶,通知郭玉峰带上三百亲卫随我去驻地!”
“是!”
苏瑶快步离去,甚至用上了刚学会不久的轻功,花雨身边的冷意让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上霉头。
大运河贯通南北,其中有开山引流的地段,但大多都是现存的河流,只需稍微拓宽河道,铸造河堤以加水位,以防水患。
而连到扬州是大隋大地上的两条大河之一的长江主道,河宽近二百米,水位也足够十吨位大船航行。
所以,这一段的运河工程就只需要河道的修缮和河堤的筑建,只需有着人手,修建之事并不困难。
再加上朝廷下拨巨额银子以促进运河工程的快速完工,才有了众多势力抢夺修建工程的活计,实在是因为其中利润太过可观。
而在山外山庄的工程队成立后,以特殊的做工方式以及极高的效率快速霸占了扬州地段的运河工程。
待得其他势力反应过来开始应对的时候,扬州段的运河工程一半以上都已经被山外山庄的工程队收入囊中,并且还在不断扩大,论起规模,即便是鼎鼎盛名的尤、王、许三大建造世家也有所不及。
随着工程队的扩大,人员也更多,再加上山外山庄工程队丰厚的工钱和甚至能免费练武的特殊待遇,越来越多的民夫和一些靠着一把子力气吃饭的人加入到工程队中。
据周同汇报给花雨的消息,工程队现在已经超过一万五千人,并且还在持续增长当中。
因为人数巨大,工程队也组建了专门的管理驻地,就在扬州河段最大的码头,占地十余亩。
青砖红瓦的阁楼堂馆,墙外立起两三米高的围墙,四周一棵棵碗口粗的常绿青钱树围绕,内部建造简单,四四方方,皆是巨木搭建,未刷油漆,原始而自然,增添了几许江南江南建筑所少的粗犷大气。
正门上悬挂着一原木雕刻的门匾:山外工程队。
而此时的正门之外,却是围堵着满满当当的民夫,近万人聚集在一起,喧嚣和而沸腾的嘈杂声如江河怒涛,震人盈耳。
花雨看着这场面,脸色更冷。
紧跟其后的周同看到眼前情形,脸色一白,看见花雨的脸色,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素婉!”
俗话说,人数满万,无尽无边,这密密麻麻一眼几乎看不到边的人群聚集在一起形成的那浩大的气势,让没怎么见过这种大场面的苏瑶和卫贞贞两人早已俏脸发白,还能推着花雨的轮椅正常行走已是耗尽了她们最大的力量。
所以,花雨选择了让素婉出面。
“在!”
一看花雨的眼神,素婉便知道了花雨要让她做什么,往前两步,越过众人,真气传声,响彻天空。
“山外工程队之主山外山庄庄主总巡检府府主花雨大人到!”
真气传声,如雷炸响,瞬时压过了嘈杂喧嚣的吵嚷声。
近万人齐刷刷回头看往一处的感受,可以想象,一个心智不坚的人,绝对会在这样场面下被吓得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但这对素婉来说毫无压力,喊完这一声,她便一转身又回到了花雨身侧。
郭玉峰立时指挥三百亲卫如扇形拱卫在花雨之前二十米处,寒刀出鞘。
“不许伤人!”
郭玉峰一愣,但还是条件反射遵守命令。
“是!”
一挥手,所有亲卫挥刀归鞘。
转过身来的黑压压一片的民夫们紧紧盯向花雨一行人,吵嚷声消失了,场面寂静的像是从来没发生过任何情况一样。
最前方的人离花雨等人最近,但在花雨那面无表情的眼神扫过来时瞬间低下了头,眼神飘忽。
对于他们来说,山外山庄庄主、总巡检府府主,这两个身份无论哪一个都是他们毕生都要伏膝跪地仰望的存在,更别说能亲眼见到真人,这。。。。。。。。
让他们有一种措手不及的震撼,所以他们失神了。
但花雨可没有失神,他是来处理问题的。
示意卫贞贞把轮椅往前推了两步,扫了一眼这黑压压的人群,又看了一眼紧闭的驻地大门及门前一脸紧张虚汗的山庄护卫,花雨开口道:
“我,山外山庄庄主,亦是这山外工程队之主,花雨,在此承诺,今日必定给你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冷冽而宏大的声音比之前素婉的声音还要有穿透力,直透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黑压压一片而寂静无声的民夫们此时缓过了神来,听着花雨的话,他们眼中有热切,有怀疑,有不屑,还有仇恨。
他们希望花雨的话是真的,但历来的现实环境都是官官相护,亲亲相隐,他们不相信花雨能真的为他们做主,给他们一个交代。
甚至那些死了人的亲近之人心中的仇恨更是转向了花雨,若是没有花雨这个庄主,那些人怎么敢肆意贪墨,草菅人命。
无论是怀疑还是仇恨,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出声,一是不敢,二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出声。
他们都是底层的普通民夫,在群情激愤之下闹个事已是他们的极限,而且还要看是对谁。
对着花雨,那种根存于心中的地位差距,让他们大部分人失了对抗的勇气,即便有强于一般普通人的少数领头者仍保持着思维的清醒和能够张口的勇气。
但是,这种情况下,他们可没有做这个出头鸟的打算。
见此情形,花雨心中暗舒了一口气,如此的话,看来处理起来不会有最差的情况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