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祖鸢心里认为,潘焱若是天纵之才,也不会经历那两年半的废物生活了。
唯一有可能的因素,就是他背上的造化心经。
自己多年前修行血肉渡,扛着那一次次断体碎肉之痛,才将血肉渡的心法慢慢摸透,找到了一条合适自己的道路。
结果潘焱这小子,短短一天,已经可以用到这个地步。
祖鸢那两道白眉,微微拧了起来,看着一脸不爽的潘焱,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其实祖鸢的猜测没错,潘焱能短短一天时间,将血肉渡开发到现在的地步,有两个因素。
第一,潘焱在一天之内,也是经历了许多险死还生的危机。
光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面对武警,精神病,还有异变的胡医生等等,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更何况,在噬渊这里,还狙杀了十名正刑卫。
危险,往往是加速人进化的灵丹妙药。
第二,便是那造化心经了。
起初,祖鸢交给潘焱指技少商的时候,便是因为起手指经脉的独特性。
血窥之下的沙砾,并不是可以从一开始,就在身体里通行无阻。
只有手指那条经脉,是从先天就打通的。
剩余的所有经脉,通往四肢躯干等部位,都会被浓稠的血液给堵塞。
将其打通也很简单,日复一日的使用沙砾,将堵塞的血液给疏通,长久坚持下来,便能自如的使用。
说归说,但祖鸢昔日疏通的过程,每对堵塞的血液撞击一次,便是一次浑身剧痛。
祖鸢不知用了多少个日夜,因剧痛流下了多少的汗水,方才将浑身经脉疏通。
而潘焱,却因造化心经的功效,先天就是全部疏通的。
想到此,祖鸢更加难以遏制心里,对造化心经的渴望。
“你的造...”
“潘姨呢?上次你说了一半没说完,潘姨怎么样了?”
祖鸢话刚说了一半,便被潘焱堵了回来。
他现在,必须要立刻知道潘姨的情况。
祖鸢和自己加起来在现世惹的篓子,足够给潘姨带去限制人身自由的麻烦。
而且,潘焱心里也不敢确定,祖鸢究竟在他了解的情况以外,还做了什么颠覆人认知的事情。
潘焱自己现在,也有了一些本事,若是潘姨因为自己的缘故被抓了起来,回去现世救她,是必须做的事。
潘姨...
祖鸢在听到这两个字后,脸色就愈发的难看。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潘焱立刻发现了祖鸢的脸色,赶紧追问道。
“你的潘姨...”
纸是包不住火的,而且这件事原因,归根结底与他祖鸢没有太大的关系。
于是,在潘焱越发愤怒的眼神中,祖鸢将他初到石头巷,遇到潘姨后发生的事,直到潘姨化成一缕星光消失在天际,只留下淮阴木,观音土的残渣,尽数告诉了潘焱。
祖鸢说的很冷静,但潘焱听得,却根本冷静不了。
一旁的欢铃儿,此刻与潘焱一体,能从灵魂深处的根源,感受到潘焱心里的愤怒。
而青青和小灰,则是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潘焱起身,在盛怒之下,身体表面尽数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紫色血纹。
“公子!冷静!”
暴怒的潘焱,哪里听得进欢铃儿的话,浑身的力量,在鸱吻气息的加持下,不断翻滚着涌起蔓延的紫色深海火焰。
“你要扯谎,也扯的像样点。”
“我心里早就猜到一种可能,以你南府噬心魔的名号,将潘姨杀掉,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结果你现在和我说,潘姨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噬渊派过去的一具傀儡?”
潘焱的双瞳,不知不觉间,浮现出明亮的紫色,犹如在人间苏醒的恶鬼,绽着幽光的瞳孔。
“我从不说谎。”
面对潘焱的质问,祖鸢淡淡的回应道。
潘焱的进步很快,毋庸置疑,但他目前的实力,对于祖鸢来说,也就是稍微强一点的蝼蚁罢了。
反倒是潘焱身上,那鸱吻的气息,让祖鸢越发的感兴趣。
“你说她是傀儡?好!”
潘焱怒极反笑,脖子上的青筋凸出,对着祖鸢大声质问。
“傀儡能无怨无悔的养育我十六年?”
“傀儡能不求回报的照顾我,关心我?”
“我告诉你,就算她是傀儡,那也是我的亲人!”
“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否定的存在!”
潘焱的怒吼,也戳中了祖鸢深埋的内心。
亲人。
这两个字,实在太遥远了。
那血色冰冷的记忆,包裹着幼年的温存,每次想起,都如锋利的尖刀,在祖鸢的心头上,一刀刀的割,一刀刀的剐。
“或许吧,但这是事实。”
潘焱不信,但事实就是事实,祖鸢已经讲完了过程,至于其中内幕,他无法知晓。
“事实你吗了个事实!”
“像你这种无牵无挂的魔鬼,怎么可能懂得亲人的含义?”
“你要杀了就直说!即便我现在打不过你!总有一天!我...”
潘焱身上的紫色火焰,已将方圆数十米的地面烧的冰冷且滚烫,青青和小灰老早就受不了这诡异的感觉,跑到了旁边的山峰上。
至于欢铃儿,本就飘在空中,当然无所谓。
“也许你说得对,我不懂亲人的含义。”
祖鸢冷冷的回应,潘焱纯当放屁,可接下来的话,却让潘焱稍微冷静了下来。
“在我年幼,尚且存有一丝记忆的时候,我的确感受过名为亲人的温暖。”
祖鸢微微抬头,看着属于他的远方的星空,一边低语着,一边发着呆。
也许是在回忆那遥远的过去。
“只是,他们都死了。”
“死在了东洲道门正统的刀下,死在了叛徒背后捅来的剑中。”
“死在了名叫贪欲的敌人手里。”
沉默。
祖鸢那看似云淡风轻的回应,却透着骨子里的孤寂,这是同样身为孤儿的他,能切身体会到的。
而祖鸢身旁的甄乔乔,听着祖鸢的话,心里却没来由的一疼。
见潘焱稍微冷静了些,身旁的欢铃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公子,我有些话想问问祖鸢,你能帮我转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