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说白牙已经破解了鱼鼓岛的天一遁甲阵之后，车越和萧南都改主意了，决定跟她一起上岛。然后，星渊三人也跟了过去，主要是因为这两人对九玄珠都十分的执着，若是他们不在，最后到手的神物可能连看一眼都难。
至于苏寻，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倒是巫朌，估计觉得这么多人跟着也足够了，真的就甩手回去了。不过，在临走前扔给了白牙一个白色的木盒，说是能够让余临安心的东西。
转身的时候，特地嘱咐道：“不要偷看哦。”
白牙心虚的关了盒盖，道：“我没偷看。”抬眼，却见那老头压根就没回头，已经坐上马车了。
——真是，这么点儿路也要坐车，难怪长那么胖……
这次深夜航行，白牙也没让星渊或者展芦于畅破开迷雾，三人这才发现，上次进去的时候，这丫头真的没有用尽全力。
不过，因为看不见的缘故，他们在危险来临之前都没法做好准备，每次都只能依靠船身的颠簸来判断这次是冲进了漩涡里，还是飞上了浪尖……
展芦道：“小牙，下次给个预告成不？”
白牙懒洋洋的打个哈欠，道：“不成。”
顿了顿，补充道：“若是知道前面是漩涡，你们几个冲进去的时候会犹豫。可是，天一遁甲阵是瞬息万变的，错过了时机，下一刻面对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这次掌舵的星渊三人。
水玉在一旁喝酒……呃，是指导。真不是他老人家偷懒，是星渊三人求着他教导他们开船的。
他们倒不是不会开船，只是技术没那么好。而众所周知，扶阳岛不仅造船技术一流，岛上的船工也是最好的。而水玉，身为鬼船的船长，驾船技术自然是顶级的。
白牙在他们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深深的看了三人一眼，道：“这次我们若是能够平安到达鱼鼓岛，你们三个也算是能拿到驾照了。”
三人莫名所以。
白牙深深的叹了口气——
大概是因为上次过这阵法的时候比想象中轻松，以至于他们都觉得这阵法就是摆着玩儿的。其实，上次能够闯过去，除了她异于常人的感知能力，水玉的驾船技术也是十分重要的。
“小牙！”
刚过了一处龙卷风，星渊呼出一口气，跃上船头，道：“这次走的路跟上次好像不一样。”
在这阵法中，他们无法识别方向，但是上次经过了那些陷阱，他们可是印象深刻。总之，跟这次是不一样的。
白牙瞥了他一眼，道：“废话。不是早说过了，天一遁甲阵有一千零八十种变化，差不多每分钟……啧，平均每一刻钟变化十次以上，一整天也不带重样的。你以为进一次就能画张地图呢？”
说完，抬手，“小展哥，左转三十度！前进五十米。”
为何这个世界有角度，却没有分与秒的概念？当真奇怪。
展芦：“收到！”
星渊继续问道：“可你不是说，余临并不懂天一遁甲阵，如今这阵法是死的吗？”
这次，没等白牙开口，车越便开口道：“所谓死阵，只是相对而言。天一遁甲阵的基本变化有一千零八十种，九玄珠中封印的也只有这一千零八十种，而且只能这种变化是有一定的规律可循的。
而且，当年玄鸟将此阵法封印进九玄珠，并不是为了战争，而是为了给人族留下一脉传承，也就是以教导为主，所以，这阵法中的杀意远远没有传说中的凌厉。若是由真正懂这阵法的人来摆阵，变化可是千千万万，那才真叫瞬息万变，步步杀机。”
“别听他瞎说。”萧南撇了撇嘴，道：“这群人就是纯粹拉仇恨的。我告诉你星渊，别看你家师兄说得如此轻松，即便只一千零八十种变化，眼前这座阵也不是闹着玩的，踏错一步可能就是生死之别。”
说着，拍了拍星渊的肩，“啧，你这般打扰小牙，不担心她一个岔了念头，让整艘船直接冲进漩涡？”
“噗。”车越不小心笑出了声，撇头，继续偷笑。
星渊三人也一脸古怪的看他，然后瞄了眼白牙——这丫头本就是往漩涡中间冲的好吧？
白牙坐在船头望天：“……不是想见识阵法么？认真点儿成不？”
***
子夜，鸿运商行。
黑夜中，巫朌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咕哝着抱怨了句什么，起床披上了外套，打开窗户，站在窗口叹了口气。
“没想到来得居然是你。”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屋檐上飘落，站在窗口的一棵树下，却是一个白衣女子——
带着白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如月光般轻灵，也如星空般魅惑。
“当年是我，如今自然也该由我了结。”
女子的声音很动听，就如她的眼睛一般，只让人觉得，无论她说什么都是对的。“而且，除了我，还有谁能解开那场迷迭之雨？”
巫朌从窗口跃下，带她进了书房，给她泡了杯海子香，道：“二十年前，你并不是这么说的。”
“你也说那是二十年前。”女子笑了一下，喝了口茶，道：“总该有点长进不是？”
巫朌没出声。
女子道：“为什么没有听到指令就擅自行动？你如此，巫谢也如此。这么多年，难得你俩如此配合。”
巫朌道：“院长没有回信，巫真让我听巫谢的。话说，你这么过来没问题吗？”
女子道：“放心，巫礼回去了。”
又道：“在接到你的信的时候，院长便让我过来了。我不放心他一人留守圣殿，特地等巫礼回了才离开的。”
巫朌摸了摸鼻子，道：“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女子笑了一下，道：“我去见过巫谢，她跟我说周凝的事是你在管，说吧，现在该怎么做？”
巫朌想了想，道：“我很意外。院长派你来，说明他也是决意公开这件秘密的。能告诉我，院长是怎么想的吗？吴君的声明，圣山十巫背锅，这些都无所谓。可若真的解开迷迭之雨，就真的得罪海神了。”
“哦？”女子转眼看他，似笑非笑，“原来你并没有猜到院长的心思，真的是私自行动啊。”
巫朌道：“形势所迫而已。”
女子道：“那，你又如何知道，院长算不到你面临的形势呢？”
巫朌的神色微微一滞，随即笑了，“也是。”
沉默了一阵，女子突然叹了口气，道：“或许，院长并不是让我来解开迷迭之雨，而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了解自己的事。”
她偏头，问道：“她回来了，是吗？”
巫朌点头。
女子起身，离开，道：“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