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三年二月初一,对白洛筝来说,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大日子。
当日带兵去北海剿匪的白正杰,终于带着满身战功凯旋而归。
赵璟趁机在朝中大肆赞扬逍远侯的战绩和美名,一些私下里与赵璟交好的大臣,当然不可能会放过这个拍王爷马屁的机会,一个个全都上赶着向白正杰道喜。
因为逍远侯剿灭匪寇,为朝廷立下战功,小皇帝当着群臣的面赞颂他的同时,顺理成章地又将当年被朝廷回收的侯府大宅赏赐回去。
没多久,远在七喜镇的白老太太,带着白夫人和白小少爷重返京城瞬。
白家这失散多年的一家子老小,终于又重新聚首,一个个喜极而泣,抱头痛哭。
白洛筝这个暂居在皇宫里的安怡郡主,自然不必再久居皇宫,在太皇太后不舍的眼神中重新住回了侯府鱿。
白氏一门恢复往日荣耀的同时,朝中的大臣们也一一登门道喜奉呈。
要知道,现在的逍远侯府和从前已经是不能同日而语。
先不说白正杰为朝廷立了多少汗马功劳,仅凭侯府里出了一个安怡郡主,就足够引起朝臣们的重视。
如今的安怡郡主早就过了适婚的年龄,那些家里还没娶儿媳妇的大臣们一个个跃跃欲试,在侯府又恢复往日风光之际,全都打起了要跟白家结亲的念头。
要不是白正杰打着公务繁忙的幌子避不见客,恐怕侯府的门槛都会被那些大臣们给踩烂。
饶是这样,白家人也没阻挡得了镇国公府的国公爷沈天威亲自登门拜访。
就算白正杰再怎么不待见沈家人,他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将这位国公爷拒之门外。
“国公大人来我白府坐客我自是欢迎倍至,至于这些厚礼白某可是万万收不起的。”
跟着沈天威一起来了好几个家丁,每两个人手中便抬着一箱子礼物,从排场上来看,还真是很有财大气粗之势。
他满面笑容地冲着白正杰拱了拱手:“白贤弟现在可是咱们京城里的风云人物,每天登门拜访的访客多到不计其数,你肯抽时间接待愚兄,这对我们沈家来说可是天大的福气。至于这几箱子礼物,是愚兄的一点心意,不值什么大钱,还望白贤弟千万不要嫌弃才是。”
说着,吩咐家丁们将东西抬进屋子,按秩序摆放好后,那些家丁们才鱼贯着退出房门,转身离去。
白正杰面上挂着客套的笑容,心底则对沈天威今日的到访生出了戒备。
这些年沈家和白家的关系一向不睦,虽不能用见面之后大打出手来形容,却也因为各自所拥护的派系不同而在私底下明争暗斗。
一向很少亲自露面的沈天威,突然搞出这么大的一个排场只身来此,绝对不可能像他嘴上说的那样,只是单纯的来拜访探望这么简单。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在官场上混迹良久的白正杰,如果连这么低级的道理都不懂,就真是无颜去面见白家的老祖宗了。
想到这里,他拱手笑道:“沈兄这话说得真是太客气了,别说你带着这么多厚重的礼物亲自登门,就算是空手而来那也是我白家的福泽。”
话声微顿,他突然又道:“前阵子我听人说,贵府老夫人近日犯了头痛病,四处求医问药却始终未见好转,刚好我府上有一只天山雪莲,或许可以解沈老夫人的燃眉之急。”
说着,他突然对门外道:“刘管家,吩咐账房管事,把不久前宫里赏赐的那只雪莲仔细装好派人送去沈府。另外,咱们府里不是还有几匹邻国贡来的锦缎么,挑几匹好的,给沈家的少爷和小姐们做衣裳用的。”
沈天威似乎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来这么一招,心底惊怔的同时,不免有些怒意。
这白正杰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聪明人,他这边抬着左一箱右一箱的礼物登门造访,就是想告诉外人,白家是收了他沈家的好处的。
可白正杰却在他刚刚进门没多久,就让人再大张旗鼓的将白家的礼物送到沈家门前。
明摆着是想告诉那些喜欢八卦的人,白家占了沈家好处的同时,沈家同样也占了白家的好处。
这样一来,就算他想趁机提出什么条件,若对方执着摇头不允,他也没立场逼对方乖乖就范。
白府的刘管家正是白老太太从七喜镇带回来的那个刘老四,此人活了大半辈子,也算得上是人精似的人物了。
侯爷的话表面上听去让人颇为不解,可仔细一寻思,这刘老四很快就揣摩出其中的含义。
他稳重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去打点账房,派家丁赶紧去给沈家回礼。
沈天威吃了白正杰这一个哑巴亏,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则有些犯呕。
不过,这种不痛快并没有维持太久。